卡尔克说得铿锵有力,像是把几十年的压抑孤注一掷。
话音落下,洞内先是短暂的静默,随即一波又一波的低语和应声像雪崩般传来。
哪些年轻的首领们几乎是本能地站起,拳头紧握,眼里有血的兴奋。
他们曾见过帝国的旗帜飘扬,也曾半夜沐血而归,卡尔克的话唤起了他们的愤怒与渴望。
老一辈人沉默得更久。
一位白发的长者终于低声说道:「不能盲动,但若不反抗,我们又能怎么样?」
另一位族长的声音颤抖:「我们要的只是活着。」
乌鲁夹在其中,双手无力垂落,他大概知道了,已经阻止不了这场行动。
「若只是骚扰,能换来几袋粮和几个放牧权,那就足够不少人余生平稳。」乌鲁的理性做着最后的反抗。
但卡尔克并不让步,他走到火堆边,弯腰拾起一根火炬,执在手中像一杆旗。
火光跳在他年轻的面庞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你们说得都对,也许活着重要。但我们活着却要日日低头,这种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们不是帝国的附庸,我们要让他们记住,雪原也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的声音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种把绝望化作决意的坚定。
年轻人的呼声越发高亢,洞穴像被风吹拂过的旷野,声音层层推进,最终压过了犹豫C
几位资深的族长对视,长久的沉默后,他们缓缓点头。
那不是热血的主动,而像是无奈。
有人低声念起了保护祖先的咒语,也有人用粗糙的手拍了拍旁边年轻人的肩膀,仿佛在把自己的祝福和恐惧一并交付。
乌鲁闭上眼,体内的冷意更深。
他感觉到血色的潮水在洞内升起,听见年轻脚步的铿锵回响。
他神色复杂,见众族长皆默许,最终妥协,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一托出。
乌鲁指着地面摊开的粗糙地图,声音沙哑而谨慎:「赤潮精锐守在南面。
东门是旧贵族团体的营地,唯一能进入主厅的北门外围,只由四皇子的部队看守,我们在那儿有内应,可以打开两处暗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后天有赤潮的焰火礼花庆典,就是一种用来看的魔爆弹,声势大,能掩盖动静。若真要行动,那就是唯一的时机。「
听完这些,众族长开始低声讨论,火堆边的影子交错摇晃。
「那就动手,」卡尔克总结道,「趁贵族齐聚主厅。第一步,趁烟花升空时,由内应打开北门暗道。
第二步,沸血战士突入主厅,用火油封锁四门。第三步,我亲自带突击队直扑重要人物,目标是阿斯塔与路易斯,北境如今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物,杀了一个我们就是赚的。「
计划粗糙,却足够致命。
众人明白,即便不能毁掉全部贵族,只要杀掉最强的几人,北境必乱。
到那时,他们便能四散而逃,抢粮掠物,重建部落。
众人散去,乌鲁独自坐在冰崖之上,望着远方霜龙领的灯火。
风雪拍打着他的肩,冰屑划过脸颊,像细针一样刺痛。
他仰头望着那一抹微弱的光,不知道那是否是最后的机会,还是真正的灭族前奏。
卡米尔这一年过得太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