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锋所至,兽血飞溅,斗气灼烧藤蔓,烈焰中战马嘶鸣,一切都像以往的胜利那样展开。
蛮军虽悍,但在这狭谷地形中,根本无法展开真正的冲锋。
他一度以为胜利近在咫尺,直到斩下了一名北蛮骑兵的头颅。
鲜血喷洒在银白披风上,亨特甚至还来不及甩掉刀上的血,前方那具刚倒下的尸体便骤然燃起了火。
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扭曲的、植物与血肉混合着燃烧的火花。
那具尸体,像是某种植物繁殖的「火种」,在倒地瞬间释放出灼热的红雾,瞬间弥漫开来,覆盖了四周几名北蛮战士。
下一秒,那些蛮兵的怒吼陡然拔高!
那几个冲锋的北蛮,眼神瞬间泛红,身躯膨胀,肌肉表层泛起如同铁木纹理的花纹,藤蔓从甲缝中疯长出来缠上了四肢,如同被加了buff一般。
他们甚至直接能徒手撕裂长枪、撞飞骑马的战士。
「他们……是吸了同伴的死气!?」
不远处又一个北蛮战士倒下,剧烈的燃爆再次点燃一团红雾,附近的三个族人瞬间仰天嘶吼,藤铠猛然膨胀,化作人形猛兽般朝前狂奔。
「他们死得越多,他们就越疯!!」
亨特听见有人嘶喊,但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身边队友刚刚砍翻一名敌人,下一瞬间却被旁边「强化状态」的北蛮一斧砍翻了马背,整个人连带着战马被撞飞数尺,重重摔在藤蔓地面上。
这哪里是战场?
是祭坛,是献祭!
是活人的血与骨,被用来唤醒一场藤蔓与怒火的风暴。
不止如此,每一具倒下的尸体,仿佛都在死亡那刻完成了某种诡异的播种。
残躯之中,藤种瞬间爆裂,催生出新藤与新花。
赤红光芒如血雾翻涌,扭动的藤蔓如蛇狂舞,疯狂滋长,缠住战马的腿,扯碎骑士的盔甲,顺着裂缝渗入血肉。
每一滴血,都是灌溉。
每一个死者,都是肥料。
整片战场,像是一座活着的花园,一座用帝国与北蛮的血肉共同滋养的愤怒之园,在硝烟中疯长、扭曲、狂舞。
高台之上,鲁道夫望着这一切。
他的银发在风中微颤,眼中那抹惯常的轻蔑,正在被阴影吞没。
他亲眼看着,银翼骑士军团,那曾让敌军闻风丧胆的三千精锐,如今仿佛被卷入一张越战越紧的血网。
他们的每一次冲锋,都在为对方喂补品。
他们的每一寸推进,换来的都是更加疯狂的反扑。
「不可能。」鲁道夫咬紧了牙,死死握着栏杆,像是说给自己听,「他们只是蛮族……只是野人……」
但这不是蛮族,这是一支……感染了某种不可控力量的战争群体,一支会以死亡为养分的怪物军团。
他原以为这将是一次轻松的守御战。
自己会在这片安稳的边防写下辉煌军功,然后调回南方,退休成为真正的帝都贵族,过上优雅的生活。
可现在他站在这片谷口边缘,望着一场正在失控、沦陷、腐烂的帝国战线,像个傻瓜一样注视着自己的骑士被鲜花吞没。
他狠狠甩开斗篷,转身高声命令:「再调所有骑士过来堵住!只要守住几天,援军就会过来!」
副官赛里安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领命而去。
而鲁道夫,则快步登上主堡指挥台,死死望着那正在燃烧的战线。
帝国军,只支撑了两天。
两日两夜,箭矢尽发,魔爆弹打光,投石台在连番发射中彻底报废。
骑士们一波接一波地冲锋,一队倒下,再一队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