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林立、拒马排列严整,投石器与弩车分布得当,五座堡垒构成完整防线,中心为主堡,两翼各有一高塔,与山体连为一体。
近万人的正规军团,包含约三千名骑士,另有工匠、弓弩手、兽力运输队。
按理说这是道固若金汤的防线,但营地气氛却远不如布置那般紧张。
哨兵巡逻多为走个过场,站岗时常三两结伴闲聊。
骑士们在堡外悠闲地晒甲、喂马,甚至有人围在一起练骰子、比试酒量。
主堡内部更是夜夜笙歌,乐声不绝,酒香四溢。
与其说是帝国北境的防线,倒更像一座被安逸与军费养得肥腴的旅游景点。
而这一切的中心人物,正是第七军团的主将。
鲁道夫身形高瘦,始终挺拔如松,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单片眼镜,搭配那件深紫色军服与绣金肩章。
远远望去倒更像一位帝都交响乐团的指挥,而非一军之将。
他是一位资历颇深的高阶超凡骑士,出身老牌贵族世家,年轻时候被称为战场艺术家。
可惜如今这些名声,早已被腐朽奢靡所取代。
此刻他正斜靠在主堡露台的高背椅中,身侧火盆温热,腿上盖着细毛披毯,手边搁着一杯温酒。
一旁几位舞娘穿着轻纱舞裙,踏着节拍旋转。
那几人是他特地从帝都调来的舞娘,据说其中一位还曾在皇宫贵族厅演出,今夜请过来专门庆祝北境开春。
鲁道夫慢条斯理地说道:「再慢些,慢一些。我们可不是北蛮野狗,靠吼叫跳舞取暖。」
他轻轻一笑,那目光时不时投向堡外峡谷,眼神中只有懒洋洋的轻蔑。
「北蛮?」他哼了一声,嗤笑地转向身侧副官,「他们因该都在冬天里冻死了吧。。」
副官名叫赛里安,是也是一名出身贵族的年轻骑士,脸上仍保有少年的稚气。
他手持一卷密信,面色略显紧张地挡在鲁道夫身前,小声提醒:
「大人,这是埃德蒙公爵亲自发来的密报。他说北蛮已有异动,建议即刻加强谷道巡防。我觉得至少……」
「够了。」鲁道夫擡眼,仿佛看着一个小孩:「埃德蒙那个老古板,一进春就开始高喊『蛮族要来了』。
简直比乌鸦还烦,这个月都发来第几封了,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接着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调笑道:「这封密报我正好拿来做书签,夹在《宫中密术》中倒也挺合适。」
舞娘也轻笑一声,不知是应和,还是恭维。
鲁道夫继续道:「亲爱的赛里安,你该学着享受驻守生活。难得有这片雪景、温酒与美丽的舞娘……守个峡谷而已别太紧张,你看这一年风平浪静的,何必那么认真?」
赛里安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他看到鲁道夫懒洋洋地伸手,顺势将一名舞娘揽入怀中,指尖在她下巴上轻挑,调笑着低语。
炉火照映下,他的笑容十分猥琐。
年轻副官最终只是垂下眼,沉默地收起密报,退下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如鲁道夫所言,「风平浪静」。
士兵们懒懒散散地晒甲、喂马、赌骰,偶尔还以「北蛮要来」做笑话起哄。
直到那天黄昏。
天光暗淡,雾霭未散,露台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