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听过父亲说一句「我看好你」,也不曾得到一纸手令以外的关注。
这个帝国的皇帝,最擅长的就是让让人自己拼得你死我活,不仅对他的臣子这样,对他的亲生儿子也是这样。
「派我去北境……是放权给我,还是只是看我怎么死?」
他望向摊开的地图,那是北境。
虫灾后的焦土,疫病与寒灾交织的废土,贵族撤离、暴民横行的「死亡之地」。
「但如果……我真能活下来,真能撑起一块封地,那也许,我就不只是个透明般的皇子了。」
他低声自语,语气没有波澜,却像某种锋锐的利剑,在胸腔深处开始撞击。
可当他想起皇命的下达方式,心中却忍不住浮起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父亲没有见他,没有召见、没有交代,没有一句说明。
只是叫内务总管林泽过来,冷静而效率地通知了他即将带去的人手、物资和前往时间。
说完就走了,仿佛在通报一场例行公事。
「他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
这一刻,阿斯塔无法不感到失落,无法不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只是被随手丢出来试水的「弃子」。
他明白北境如今是怎样的处境,也知道兄长们为何没人抢着去。
他明白自己被选中,是因为太「无害」,太「无足轻重」。
帝国地图在他面前摊开,边角被捏得起了褶。
他的手指停在帝国地图上的北境行省,眼神却落在那封短得不能再短的皇命手谕上。
「北境设领,自行前往,事宜已安排。」
简洁、冷淡,仿佛命令一件家具去被摆放,而不是将一个皇子推入风暴中心。
他盯着那行字许久,终究没能从其中读出哪怕一丝父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