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撑了整整半个小时,他一度试图将寄生物强行排出。
用短刀切开大腿的血管,排出混合孢浆的黏液,里面夹杂着几粒尚未孵化的虫卵,他咬牙将其捏碎。
但很快新的虫丝又从伤口中探入。
这让他斗气紊乱、气海混浊、神识开始动摇。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孩子……累了吧?」
那是一道不属于现实的嗓音,温柔得像是从童年记忆深处浮现的安慰,带着轻抚额头的抚慰感。
可他知道,那不是母亲的声音。
那是母巢。
「不……」希罗低语着,眼角终于落下泪水。
那不是为复仇流的泪,不是为失败而哭,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惧、孤独、与悔恨。
「我不该信她……不该……」
双膝跪倒在地,周身的雾气像潮水般翻涌,开始顺着他的伤口、耳鼓、眼眶一点点侵入。
他还在挣扎,指甲插入地面,背脊弓成猎豹般的弧度,身体剧烈抽搐,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缠绕心魂的触须。
「母亲……」他低声呢喃,声音像是快要死去的鸟鸣。
就在意识崩溃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一幕幻象,是很多年前,母亲倒在血泊中,朝他伸手微笑。
但这一次,那张脸却变成了母巢的面容。
这让希罗发出一声撕裂肺腑的怒吼,宛如受诅咒的哭嚎。
而他的声带在这一瞬完全崩断,咽喉被虫体贯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安静了。
尸虫钻入他体内的每一个缝隙,控制他的神经,抹去他的记忆。
希罗,雪誓者最后的首领,至此沉没于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