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冈纳身边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散兵游勇,别说藏着大量武器装备的魔蛛宝库,就连过去积攒的家底也几乎打光了。
他们踉跄着,眼神空洞,身上象征着部落荣耀的斗篷破碎不堪,布满烧蚀的焦痕和深色的血渍,许多人失去了肢体,依靠同伴的搀扶才能移动,断肢处粗糙包扎的布料不断渗血,滴落在沙地上,立刻被风沙掩埋,仿佛他们的生命和鲜血一样微不足道。
不断有人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声无息地扑倒在地,黄沙很快便会成为他们永恒的裹尸布。
冈纳原本指挥着上万剽悍的战士,现在……他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五百?一千?或许更少他不敢细数,那会让早已麻木的心再次抽搐。
他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三处枪伤,叛军子弹留下的灼痛贯穿伤,幸运或者说讽刺地避开了要害。
但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那仿佛被毒虫啃噬的剧痛。
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他机械般的步伐,他转过头,看向队伍中仅存的十几头海拉螨,这些耐力惊人的巨虫此刻也伤痕累累,宽阔的背上捆满了层层迭迭的伤员,发出低沉的哀鸣。他的目光定格在右侧一头海拉螨身侧的简易担架上——那里躺着他唯一的儿子,年轻的巴鲁,
巴鲁的腹部被叛军的一种特殊子弹击穿了,伤口狰狞,即使经过了部落巫医最尽力的处理,依旧能看到内里糟糕的情况。
冈纳知道,这样的伤,在荒原上几乎等于死亡宣判,肠子断了,败血症和衰竭很快就会带走他。
「坚持住,我的儿子。」
冈纳靠近,用干裂起皮的嘴唇对着意识模糊的儿子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不似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