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尼嚎叫不止,仿佛要用声音驱散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杀死了他曾经的朋友,但对方也早就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他和鲁尼一样,已然在恐惧中沦为一头屈服于本能的动物,只知道爬行与打斗……
……还有吞嚼。
鲁尼开始进食。
两天后,曾经是鲁尼的那个东西遗忘了太多,他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不知道自己缘何在此。
他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个水管工,正身处红砂山脉中那庞大的难民营地,整个营地的供水都依赖庞大复杂的临时供水管道,而他则是维护它的人。
然而,灾难发生了。
神志上的伤口是如此之深,以至于鲁尼失去了灾祸之前的所有记忆,但他仍能回想起黑暗降临的情形。
即便是在受困的最初几个小时,幸存者们仍在互助,仍在祈望,仍在思考时。
鲁尼不知道他身埋管道的原因,他只是从通讯器里听到的暴乱的消息,然后那一端就只剩下喊叫。
而他们进出管道的出入口遭到了爆破,尽管微小,却也足以引发连锁反应。
供能中断,照明熄灭,虽然管道里有足以容纳可供呼吸数月之久的空气,可他们却没有携带任何食物。
救援始终不曾到来,起初还合作互助的人们开始争抢仅剩的物资,最终为了微薄的残渣刀兵相向。
光能为生存带来优势,很快,灯具变得比食物本身还要宝贵,它们成了众人争夺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