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伙骑着赫德马、身穿袍子的剽悍武士正疾速驰来,为首的武士是如此之魁梧,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狗熊骑兔子。
智隼松了口气,身体瘫软,仿佛被抽干全部力气。
他整理思绪,抓住贴身奴隶的胳膊,飞快地吩咐道:“[赫德语]你赶快过河!去给大汗送信!告诉大汗!桥已经毁了,我会尽全力修缮!快去……”
然而智隼没有注意到,那群朝着他们冲过来的“特尔敦人”,为首的武士戴的是正儿八经的骠骑兵制帽。
……
主战场。
太阳缓缓攀上树梢,又爬到天空顶端,此刻正在朝着西面滑落。
特尔敦人已经看穿铁峰郡军手中没有火炮。
于是数以百计的轻骑以稀疏阵型停留在一箭地之外,时不时掠阵放箭,使出各种手段阻止铁峰郡民兵休息。
直到此时,老通译才大致弄懂对方为什么不占据山岗结阵。
如果占据山岗结阵,铁峰郡军就将陷入来自四面八方的、无间断的疲扰,那便真是一刻也休息不得。
目前的情况则是:铁峰郡军控制着山与林之间不到一公里宽的通道,特尔敦轻骑难以迂回到侧面,只能在正面反复掠阵。
“环骑疏哨”的疲敌战术变成了“半环疏哨”,效果实在有限。
他甚至依稀看到,铁峰郡的部队似乎在轮流退至战线后方休息。
不过这些都是小道,特尔敦人没有松口的打算,而铁峰郡人也不会轻而易举被恫吓。
此战胜负,最终还是要真刀真枪地决出。
天象正在逐渐朝着对特尔敦人有利的方向转变——上午光线的方向不对,风向也不对。
但是现在,天时易手了。
中军的温特斯也隐约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风向在改变,西南正在变成西北风;太阳西垂,特尔敦人冲锋时不会再迎着日光。
最关键的是,持续的疲敌战术使得精神紧绷的左右翼青年兵变得麻木而困倦。
特尔敦人的阵线上隐约有烟尘升腾——虽然很不起眼。
“要冲阵了!”温特斯甩掉手杖,猛地站起身:“让两翼第二线准备!把轻兵收回来!通知西山伏兵上马!”
昏昏欲睡的猴子和道格被军士踢醒,壮年兵的战线骤然绷紧。
从看似杂乱无章的、毫无规律可循的特尔敦轻骑的散阵中,斜地里冲出一队甲骑。
“还来?”第一条战线的青年民兵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方反反复复冲阵、掠阵吓唬人,始终不敢逾越壕沟一步。
恐惧逐渐消退之后,许多青年兵反过来生出一丝懈怠心理。
然而特尔敦人这次没有再掠阵横过,为首的甲士咆哮着纵马一跃,竟直接飞过拒马和壕沟,在一片惊呼声中冲进四散闪躲的民兵,挥舞长枪挑飞数人。
其他特尔敦甲骑没有这等马术、也没有这等战马,他们老老实实拽倒拒马和鹿砦,从壕沟之间的缝隙穿过,跟随头领冲杀。
与此同时,特尔敦部的本阵也陡然活了过来。
疲敌?骑射?鸦群?
铁骑突阵才是特尔敦部的看家本领![一点既破,则无论众寡,全军长驱直入,虽十万众而不能敌]。
左翼的战线已经被凿开一处缺口,接下来特尔敦人会不惜代价将缺口扩大,投入决定性的突击力量,席卷整条战线。
与此同时,军阵西侧的山林里,看到旗语信号的安格鲁踩蹬上马。
在安格鲁身后,杜萨克、帕拉图人、新教徒移民……温特斯的骑兵已经蓄足势能,等待一次决定性的反冲锋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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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三角木筏”和“风车”冲击浮桥,是《战役》里描述的阿斯珀恩-埃斯灵会战中奥地利军采用的毁桥战术。不过因为在其他资料里没有提到“三角木筏”和“风车”的内容,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部分是否是“帕特里克·朗博”先生的原创……但是用风车冲击浮桥,真的很浪漫,有一种大力出奇迹的奇观感]
[鸦兵撒星、环骑疏哨等战术来自《鞑黑事略》的记述,至于重骑兵的使用,硬怼步兵战线显然就是自杀,所以反复试探和冲锋是很常见的安排。在这一点,东西方都差不多。毕竟大家都是肩膀扛着一颗脑袋,没有“谁比谁更不怕死”]
[至于传播已久的蒙马眼冲阵的战术,基本是虚构的。首先,蒙马眼的情况存在,在马上比武、斗牛,都有蒙眼、半蒙眼的情况。赛马也有马儿不进栏,蒙眼塞进去的情况]
[但是蒙住战马的眼睛冲锋,笔者没有见过任何记载。 。因为战场不是平地,复杂地形的情况很多]
[比起战马,更不愿意死的其实是人。相比骑兵不要命地冲进方阵,骑手死了,受惊的战马撞进方阵的记录恐怕更多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