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心安理得,因为在他看来,他该值的班都已经在前面两年值完,现在也该轮到他睡觉了。
人类的这种心理,就是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带有明显欺凌意味的不合理规则能够存在并长期存在的原因。
因为这些“欺凌系统”都保留了一个上升渠道,保留了一点希望,它是这样向那些被欺压的人承诺的:“你只要忍受现在的痛苦,将来也有你坐在别人头上那天。”
所谓媳妇只要不死早晚能熬成婆婆,资浅的单身汉教员们早晚也能升官娶媳妇,低年级的军官生早晚也能变成三年级的学长。
所以大家心里有了点希望,于是就都咬紧牙关忍着,等着自己能欺负别人的那天。
但是他们却往往没有意识到,这种“被欺凌者/欺凌者永动机”的设计实际上让所有人都承担了更多不必要的痛苦。
连值三次“八小时勤务四小时睡觉”的夜岗经受的折磨,也没有值一次“苦熬十二小时第二天还要上课”的夜岗多。
一位名为特雷曼/treeman的丝国贤者评价这种畸形的系统时说:“必须要有一代人熬过艰苦的被欺凌时期,却足够高尚不再欺凌别人,方能斩断这种循环。”
这次执勤,温特斯没有像以前那样往学员值班室里一钻倒头就睡,而是扛起了长戟准备去巡逻。
这倒不是因为温特斯觉悟有多高,现在的他不可能想到那一层。
事实上今天原本不该他值班,他是特意和别人换到了今天,就是为了来找巴德的。
巴德也是联省共和国人。但和艾克不一样,他的家不在圭土市,而是在出了圭土城西门还要走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