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的他们的嘴巴也不自觉撑张。
淌出了口水。
她便意识到……
吟游诗人们又幻想了。
【……当然,整个部落并没有因此而解散。
或者说,希瓦娜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的背叛,而放弃整个部落。
她想要为部落谋求一个全新的生路,统合了那些仍然愿意跟随她的力量——
她杀掉了芭芭娅的亲信,放任那些不愿跟随她的兽人自生自灭,任由他们迷失在晨暮森林中。
部落骤然缩减了一半的人数。
而我告诉她,部落必须要即刻撤离星梅镇。
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在老山猪的要求下,龙金城迟早会收回这片失地。
但是向哪个方向撤离,成为了摆在眼前的难题。
我需要她来帮助安比掌握兽性。
综合考虑之下,我认为前往南方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兽人的本性,决定了他们其中大部分的族人,永远无法体会到和平的珍贵。
习惯性的索取、掠夺,乃至暴戾的欲望,都会让他们将眼前的一切撕碎。
在长城之内,绝不会有任何一片能容下他们的净土。
他们只能向着南方长城进发,成为一支雇佣兵似的团体,为南方战线添砖加瓦,摆脱部落的身份。】
……
“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往南走,对吧?”
碎石向唐奇讨要了一个酒壶。
唐奇点头应声:
“希瓦娜很排斥这一点,但不论她是否愿意,最后都只能听我的——让晨曦把她敲晕,拖着带走也是一样的效果。”
半晌,见碎石一眼不发,唐奇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不想往南走?”
碎石摇了摇头:
“说实话,在南边兜兜转转很多次了。不就是那么点儿地方么?檀木林、长城、大荒漠……”
他注意到唐奇眯眼、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说“这算个什么屁理由”,从而有些恼火。
接连咳嗽两声,揉了揉脸背过身去,取出一块白色的、石头模样的奇物:
“剪掉他的山羊胡子,我说实话行了吧?
这玩意儿是【铁炉石】,永远指引着北地的方向,我能用它在晨暮森林里一路向北。
就是,咳咳。我——我在想,就是、嗯,也许可以试着,就是——回家看看。”
唐奇这才眨了眨眼:
“抱歉,如果不是你现在提起,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家。”
“早没了!”
碎石没好气地说,
“咳咳,毕竟你不久前才把老子从死水里拉出来,不给你个交代总是说不过去的——
但总之呢,老子出生那会儿,村子被巨人踩碎了,成了独苗。
之后就到处拜师磨练自己的技艺,然后跟一伙冒险者抱团报了仇。
后来是打算甩手不干的,结果铁炉堡跟他妈巨人联盟了,给老子气的够呛,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回去。
时间长了,在外面漂久了,也就回不去了……你应该懂这种感觉吧?不懂也没办法,老子就是这么矫情!”
唐奇耐心倾听着碎石的絮叨。
哪怕他没有与碎石一同经历过这些,却也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听出他复杂的心情。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有些不死心地问:
“那你为什么现在就想着回去了呢?”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两百年的人生,仿佛被重复的做任务、买酒、喝酒,像是死循环一样充斥着。
我本来不认为这有什么。
可就在临死的时候,我恍然看到了黑蛇那个混蛋。
无数的记忆频频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想起了在星梅镇的三年里,看着黑蛇只是远远地坐在酒馆的椅子上,遥望着凯瑟琳,搂着我的肩膀低声嘟囔‘看到了吗,那可是老子的女儿’……”
碎石越说越觉得羞耻,将梅酒一饮而尽,才能壮起他的胆子,
“在那个时候,我忽然涌现了一股冲动——
也许,我可以去尝试一下,黑蛇想让我度过的那种生活。
就像他说的,既然已经放下了过去,为什么不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翻开下一页篇章呢?”
唐奇明白了:“你是想退休了。”
碎石将自己毛躁的头发越揉越乱:
“只是想试试别的生活而已!跟其它矮人一样,打打铁、搬搬砖,找一个好婆娘每天洗澡,再生一窝小子……
我不知道这种生活适不适合我,也许它是下一个泥潭,但,至少现在,我的确想要做出改变了。”
他来回踱步,时不时蹦蹦跳跳。
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吃人嘴短、扭头跑路——
他知道唐奇需要他这个盾卫。
他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所以在两百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缺德事儿。
不出意料,唐奇果然在劝他:
“不想去檀木林见见老朋友吗?听说你们队伍的侏儒和精灵都在那里。”
“不、绝对不。一个你,一个马克温,老子他妈只能同时接受一个人的嘲笑。”
“那如果我不讲矮人笑话了呢?”
“老子不信!”
碎石灌了一口酒,紧跟着摇摇头,
“其实我们是闹掰了,很僵的那种,甚至大打出手了你知道吧?
当初马克温还想回到大荒漠,重整旗鼓,把法尔托的尸体带回来。
但是黑蛇拒绝了——他想回到星梅镇,度过自己仅剩的人生。
‘你就跟蛇一样冷血’,马克温是这么说的。
黑蛇救了我,我只能跟着他走。现在让我回去跟马克温、夏尔缇寒暄,你干脆杀了我吧?”
虽然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是设身处地的去想,唐奇也能理解碎石的尴尬。
他知道,眼前的矮人不止是自己的队友、伙伴。
还是一个拥有过去、现在,也有资格决定自己未来的人。
他只能苦笑一声:
“所以你是非走不可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子可不会对你抬钩子。”
“你还需要抬?我他妈都得蹲下来。”
“去你妈的!”
碎石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却也明白这只是玩笑话。
两个人似乎都在纠结说些什么。
以至于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唐奇打破了平静:
“你知道你还欠我一个要求的吧?”
“切磋那次,虽然有你耍赖的嫌疑,但——没错,有这么回事。老子不爱欠别人东西。”
碎石摩挲着胡须,对于欠下的每一笔账,他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要求,让我跟你继续冒险下去?
唉……也行吧,但是得有个时间期限吧?
十年——不行,我跟黑蛇才组队十年。
那就一两年。不对,这好像太短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