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狠狠咬牙,环顾着战场的局势,嘴里也在喘着粗气。他手中的狼牙棒又长又粗,凶猛无比,但对体力的消耗,也是一等一的厉害!除了他这样的天生猛男,恐怕没几个人能用这样的武器。而乌熊扛着一根重锤骨朵,左右看了看见鬼般逃散的敌人,也懒得去追,直接跳下了马来。
“额真!这个酋长还有气!我这就把他绑了…”
“马呢?两匹马呢?”
“都被兀术打死啦!今晚可以吃马肉了!吼!”
“滚!给我滚!…”
随着森林部酋长的倒下,四五十个聚拢的部族骑兵都被女真甲骑杀散。包围的河边部骑兵不断纠缠,丢出各种套马的绳索,把那些松散的轻骑,一个个拽下马来捉了。营地内外还能抵抗的森林部轻骑飞快减少,很快从四十到三十,再从三十到十!
最后,只剩下八九个最瘦小的骑兵,冲出了部落营地,逃往了东边。而布勒率领的二十多个轻骑,紧紧咬住他们的屁股,一路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从两百联合骑兵发起冲锋,再到残余的八九骑逃走,整场突袭的战斗,不过持续了四、五刻钟。营地外的草叶上,还凝满了清晨的晶莹露珠。而营地内的蒙古包前,已然溅满了战士与牛马的新鲜血液。垂死的哀嚎在营地中回荡,低低的哭泣闷在蒙古包里。而胜利者的欢呼已经激昂响起,就像这片草原上千百年来发生过的一样!
“乌拉!哈尔呼!hurree! harkhuu!…”
“前进!胜利!前进!胜利!…”
两百五十年前,西征的蒙古军团把“乌拉”(hurree)的口号,带到了他们所征服的基辅罗斯,也把鞑靼人的父系血脉注入了斯拉夫各部。而在两百五十年后,这样的口号,却只能在蒙古诸部的内部厮杀中响起,见证着大寒冷时代,冰冷的草原困境。
“清点俘虏!不能走的伤员,都就地杀了!…清点马匹!只要伤的不是蹄子,尽量救一救…驱赶妇孺!把她们赶到外面,不许拿食物!…再派人收集牲畜!把外面散开的羊群都领回来,把营地里所有能吃的都收集好,这是部族过冬的食物!…”
冰冷的命令从敖哈拉口中下达,遵循着古老又残酷的蒙古传统。河边部的骑兵神色冷漠,挥下的骨刀割破伤者的喉咙,营中的哀嚎便戛然而止。没有人觉得残忍,也没有人多说一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冬天到了,食物不够,养不活那么多人了。而养不活的人,当然是死的越早,越能节省口粮!
“乞买!”
“酋长?…”
“你带几个记性好的,去看着些河边部清点的战利品。记下他们抓了多少匹马,收获了多少牧群!等会我要和敖哈拉分战利品!”
“是!”
“我们自己抓的马,就都先扣下来,自己留着!明白不?”
“啊?明白!…”
营中渐渐安息,鲜血也流入泥土。马哈阿骨打看了几眼牵马的手下,才蹲下来,盯着乌熊捆好的泰固恩。他有些犹豫,这个新俘虏的部族酋长,究竟是直接杀掉,还是带回去献祭给主神?
“.”
“.”
两人相视无言,一蹲一躺,一胜一负。酋长泰固恩睁大眼睛,额头上全是疼出的汗水。他使劲瞧着阿骨打身上的甲胄,却根本看不出这位“大部落那颜”的来历。最后,他只能咬着牙,对阿骨打硬声道。
“长生天见证!我泰固恩,是森林部的酋长!我是真的勇士,死也要死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