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往常经验,这意味着他们很快会迎来一段时间的糟糕天气,无法通过星象得知离南下航程。
按理来说算不上大事,即便以最快的航速,本来也至少要往南走大半个月,只要保证方向没错,迟早能等到放晴,到时候再测算也来得及。
老水手都懂这个道理,因此并不紧张,少数新人也在了解情况后安下心来。
祝圣节的氛围已在这片远离天父信仰的的舢板上酝酿了好些日子,早在启航时,就听到过节日的调子,穿插在船歌里。
时不时能见到用旧绳结代替枝条编织的粗糙花环,挂在舷窗和桅杆上,还缀着风干橙片做的装饰。
到今天,氛围终于达到了一个高潮。远离家乡海面上,水手们欢畅地庆祝节日到来,在挡风板后的小铁盆升起篝火,围坐分享私藏的好酒,烘烤钓到的海鱼和面包干。
即便是最严酷的船长,也无权阻止船员享受这一刻的欢乐。除小部分抽签选出的倒霉蛋外,几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半天休假。
粗糙的食物与断断续续的歌声,能让人短暂地忘却自己还在海上,在微醺中找回陆地的安全感。
这份稀薄的热量被冷风带到船楼顶层时,已经所剩无几。
只有一人,还在执拗地与云层较劲。
第十八次,他背向火光,从满是绒毛保护的高领里伸出脖子,贴到象限仪的观测线前,瞄准北方最熟悉的位置。
不出意料,天父并未眷顾祝圣节还在盘算利润的商人。
似乎是刻意的戏弄,云层中比较浓厚的部分轻轻挪移了半分,微小的错动再次使那抹亮意陷入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