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乱的风压不再是飞行助力,而是破坏帮凶,带著它自身製造的动能反作用於伤处,將断口进一步反折,传出关节腔內软组织被搅碎的闷响。
那东西偏离飞行轨跡,与地面来了次没有缓衝的硬接触,扭动著发出从未听过的嘶鸣。
起初几乎微不可闻,如同蛇鳞或枯叶在地面摩擦、温热液体从撕裂的缺口喷溅,隨即迅速迭加拉长,声线像数十条爬虫蛹动,彼此缠绕吞噬,最终合成无法解释的振动。
相比痛苦狂躁的发泄,那更接近於没有边界的语言,液体式地灌入听觉和意识,无需接受者理解,便分裂为朦朧破碎的言词与视角,从能想像和不能想像的角度描述和讚颂某种存在。
像一粒盐描述海洋、一缕风描述天空,它只是宏大存在身上微不足道的鳞片,即使暂时湮灭,也迟早会在未来重新诞生。
仅间接信息透露的冰山一角,便展现出了意识无法承受的规模。有什么超出理解极限的冗长概念,从感官爬进脑海,蜿蜒盘踞,將理智挤压至难以伸展的边角。
库普试著捂住双耳,却发觉自己似乎忘记了该如何调动肢体,只能迟钝地逐步发出让肩膀抬起、手臂弯曲的简单指令。
而那生物没有趁机发起攻击,反显露出明显的疲態。鳞片闭拢、身躯盘踞收缩,似乎刚才喷发的嘶吼並非来自发声器官,而是它的组成部分,类似於血液之类维持生存的事物。
连带著显化的身躯也再次模糊,像火炉渐熄时的烟雾,变得稀薄虚幻。
他们在比拼恢復速度,躯体的创伤与精神的创伤。
这也许是这只生物多年来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凭著不能为常理解释的结构,它还是逐渐恢復过来,缓缓抬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