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后再交给对方选。当然,无论对方选什么,医生都可能会最后强调一遍这个选择的风险,并确认在做选择时已经清楚且接受。
这样算是尽到了最后的义务,顺便把雷给排了、锅甩了。
克拉夫特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好与对方平视。“疾病进程中本来就会有阶段性的缓解或恶化,但大方向上我们早就交流过了。
“病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病变,不由外力介入处理的话只会继续进展,目前看不到好转希望;但同时,治疗方案不够理想,最优情况下,我都认为存在三成左右致死率,以及更高的致残风险。”
“唉……”看着本尼纠结茫然的表情,克拉夫特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讲得再多也一样,家属不一定听得懂,听懂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医生,本质上还是盲选。
看似是把选择给对方,实际上是把选择给了命运的骰子。
也许是昨日手术消耗了太多精力,理性与利弊计算难以维系。在烦躁、疲惫之外,他忽然感觉到,有异样的拘束感被从哪个松动的裂隙里释放出来。
不是刚才使用精神感官的后遗症,而是种无形但某些角度上更令人难受的束缚。
像被细链牵住的大象,习惯性地在范围内打转。
终有一日它会不胜其烦,产生必然的反思:
【为何我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