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视线,将周围挤得满满当当的人们回以疑惑、崇敬、关心和……理所当然?
“毫无疑问,您是对的,正如您之前的每次成功。”库普如梦方醒地连连点头,看得出来反应发自真心,觉得手术唯一的破绽在于让他来缝合,主刀当然不可能出问题。库普的反应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人群纷纷转换为赞美模式,或表示这场自己完全不理解前因后果的手术如何技艺高超,或对不顾身体救治病人的医德高山仰止。
连向来话不多的伊冯都惊叹了一下,将其与圣灵为人打开灵性第三眼的故事相比,天知道她哪听来的。
更有甚者,称打开颅骨、使天父光辉进入驱邪的方式,开医学与神学融合之先河,值得载入典籍、大力推广,吓得克拉夫特连忙阻止。一世英名险些毁于一旦,奔着遗臭万年去了。
《从进步到倒退、医学到神学:麻醉外科鼻祖的历史局限性》,这标题光想想就够可怕了,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唉,要是……”叹息陡然顿住,他发现自己竟想不出来一个能分享的人,哪怕敦灵和维斯特敏的诸位同僚在此,估计也会认为和之前颅内血肿清除没有本质差别——都是开颅没死嘛。
或许深入禁忌领域的莫里森教授能明白他做了什么,但更可能嗤之以鼻,觉得纯属舍近求远、属于自缚手脚的炫技之作。
“我说停停,可以了,已经够腻了,我不是求夸奖的三岁小孩。”克拉夫特瞪视一圈,在那个试图给他入典的家伙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手术所有相关纸面记录必须在我这审核过,我是说所有,明白吗?”
他撑着手术台,给自己找了把椅子,与本尼相对而坐:“先生,您也看到了,我们已经证明了对病症的处理能力。”
“您的技术毋庸置疑。”从脑子里取出东西的场面冲击力太大了,相比信任,本尼脸上更多还是无法掩饰的惴惴不安,“我无意质疑,只是这种方式看起来……有点风险。”
“对,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跟您谈的内容。”克拉夫特单手抬起,示意对方无需多言,自己心里有数。
“事实上切除手术的风险不是‘一点’这么简单,是很高,高到逼近我个人处理能力的极限,有半数成功率都属于天父保佑。要不是推迟手术必死无疑,是绝不会冒险尝试的。
“您嫡子的状况我之前一同看过,确实是同类病症,我们必须处理颅中的邪恶之物,否则它便会不断膨胀,直至夺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