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之依旧平静,淡然道:“昨天织经司收到的一条绝密情报印证了这一点。”
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李景达的视线中。
此人身形清瘦目光平和,绝非那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李景达看着他瘦削的脸颊,讶然道:“羊检校?”
羊静玄上前行礼道:“见过大都督。昨天傍晚,织经司安插在河洛城的密探付出三条人命的代价,历尽艰辛给我们送来一条情报。此刻在宛亭西边的敌军,大部分都是伪燕这两年练出来的新兵,便如大都督方才所言,这支敌军应该就是庆聿恭丢出来的诱饵。”
李景达微微变色,沉声道:“国公,下官认为我军应该及时修改战略。既然这支敌军是诱饵,我军千万不可主动与之交战。如今定州西南部已经完成坚壁清野,敌军就算想继续深入,他们也无法保住后续漫长的补给线。”
他的这番表态确实有些出乎萧望之的预料。
对于这位被天子从京城赶出来的武勋,其实萧望之很难真正信任他,只是李景达此番先征求他的意见,如今面对庆聿恭拱手让出来的诱饵还能保持冷静,这让萧望之对其有了几分欣赏。
“李兄,这一仗最终还是要打,而且只能让定州军作为主力来打。”
欣赏归欣赏,萧望之还是给出了不同的决断。
看着他沉静的眼神,李景达此刻福至心灵,恍然道:“国公是想用定州军做诱饵?”
萧望之微笑道:“是。战事开启以来,定州西南始终处于平静安宁的状态,这是因为景军一旦深入此地,我军可以轻易切断他们的辎重线。庆聿恭身为兵法大家,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凶险,所以他选择强攻定风道和清流关,继而在靖州边境挑起战事,一直没有打过定州西南的主意,原因便在于此。如今他这般突兀地将一支兵马派过来,用意不难猜测。”
李景达心悦诚服地说道:“这支敌军引诱定州军合围,国公便反过来用定州军引诱景军主力,然后淮州军突然杀出,与定州军里应外合!”
“大抵便是这样的谋划。”
萧望之起身道:“还请李兄坐镇前线指挥,我会随时关注战场动向,只要景军主力出现,淮州军便会立刻截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困在定州西南!”
李景达此刻只觉热血沸腾,要是能打赢这一仗,说不定将来他也能捞个军务大臣当当,足以光耀门楣。
待其兴匆匆地离去之后,萧望之又招来裴邃和康延孝等一众大将,对于后续的战事谋划进行更加细致的推演和准备。
十一月初四,定州军各部终于亮出獠牙,从三个方向逐渐逼近谋良虎率领的两万兵马,此刻谋良虎似乎只有一个选择,要么灰头土脸地原路返回,退到雷泽平原西北方向的藤县,维持进军之前的状态。要么就是在宛亭以西摆开阵势,被动等待定州军将己方包围,然后展开一场取胜希望极其渺茫的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