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者轻声在桑弘羊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弓着腰等候家主给出指令。
桑弘羊睁开眼睛笑道:「猜猜也该来了,先是派一个小孩子大闹一场,威慑一下,然后再亲自来缓颊,一张一弛果然是云琅的手段。
既然来了,当然要请进来。」
云琅坐在中庭喝了一口茶水,瞅着大门外的一棵巨大的槐树愣神。
就听里间一声咳嗽声,桑弘羊衣衫整齐的站在里间门口,未语先笑,拱手道:「劳动云侯大驾,桑弘羊惶恐,惶恐。」
云琅站起身笑道:「如果大夫真的惶恐,在大门口就该见到大夫了,而不是枯坐中庭。」
桑弘羊笑道:「今日被一群子钱家喧扰了半天,回来就睡着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云琅大笑道:「惶恐的该是云琅啊,有求于人,就算这座宅院的门槛再高些,云某也不得不滚进来。」
张安世笑眯眯的提起雨过天青色的茶壶,给另一个同样颜色的杯子倒满茶水。
桑弘羊理所当然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道:「喝茶这种事情,到了你云氏手里总是显得更加的雅致一些。」
云琅笑道:「如果大夫没有整日里忙碌公务,也会琢磨些意境出来。」
桑弘羊拱手道:「某家愚钝不堪,怎及云侯灵秀,不知云侯屈尊寒舍,有何教诲?」
云琅叹口气道:「两成利很好了,为何一定要十成利呢?
再这样下去,但凡是手中有闲钱者都会参与进来,百姓会越发的穷困,百姓穷困了,为了度过一时之灾厄,就会借子钱,最终就会形成一个怪圈。
最后的结果就是百姓卖儿卖女以求不至饿死,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最可怕的不是贫富相差太大,而是贫者多,富者少,一旦贫者无立锥之地,就会揭竿而起……那个时候,富者想要活命,恐怕都成了奢望。
桑公乃是当世智者,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桑弘羊大笑道:「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云侯多虑了。」
云琅瞅着桑弘羊那张虚伪的面孔,很想一拳砸过去,想了一下,到底没有这幺干。
而是对张安世道:「为了不让桑大夫为难,从明日起,我云氏钱庄放贷,也遵循十分利的规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