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关中属我(月底求月票)

“呜呜呜——”

达溪水上游,当号角声骤然响起,此刻的达溪水上游气氛沉闷,宛若黑云压在心头。

安破胡沉稳率领八千精骑在西侧虎视眈眈,杨公庆则是铁青着脸,身后则是跟随着一万五千余唐军。

清晨,他得知百里城西边二十里出现千余叛军精骑,当即便猜到了是叛军试图截断陇州与百里城的粮道。

为防万一,他留兵三千驻守百里城,亲率一万五千兵马前来围攻叛军。

只是当他率军出现后,安破胡当即率领余下七千精骑从西侧疾驰而来,他只能结阵自保,不敢挪动阵脚分毫。

此刻,安破胡正在马背上悠哉吃着香梨,不远处是被俘的上千陇州民夫和数十名押粮官兵。

“都督,我们只是略施手段,这杨公庆便领兵走出百里城了。”

“这些官兵撑不了多久,我们也能打出一场大捷了!”

安破胡身后两名都尉激动开口,安破胡却轻佻的拿着香梨放到面前嗅了嗅,嘴角上扬。

“这些官兵没问题,只是这北司没卵的家伙不行,这才导致他们成了熊兵。”

“都督说的是……”

二人都没有反驳安破胡的话,而安破胡眼见杨公庆所率兵马摇摇欲坠,当即大口吃起了手中香梨。

汁水飞溅,果在口腔中炸开,使得安破胡尤为满足。

一个香梨被他三下五除二吃光,不等他擦干净手,便见官军阵脚浮动起来。

霎时间,原本还懒洋洋的他,此刻浑身紧绷,骤然拔出了插在旁边的马槊,催马挺进。

“哔哔——”

“冲!!”

时刻关注安破胡动向的两名都尉立马吹响木哨,叫嚷冲锋。

八千精骑冲锋起来的威势,仿佛整条河谷都震颤起来,便是达溪水都宛若沸腾般。

“结阵!战锋不可退!!”

杨公庆是第一次单独领兵,不可否认他的勇气,但他在韬略上的造诣,可谓普通。

“听某号令,战锋稳住阵脚,前五排换弩,余者尽数换步弓。”

“弩手去贼八十步即发箭,弓手去贼六十步即发箭,闻哨而放箭!”

他口口声声的喊出军令,全靠旁边的都尉和旗兵挥舞令旗来传达旗语。

当旗语传到前军战锋队耳边时,汉军精骑已经冲到了五十步开外。

“哔哔——”

木哨作响,无数汉军精骑纷纷张弓搭箭,而唐军的弓弩手直到这时才接到进攻的军令。

“放!!”

眼见汉骑逼近,唐军弓弩手引弦而发,无数箭矢如乌云压阵,缤纷落下。

军马中箭嘶鸣,骑士落马哀嚎。

阵上兵卒根本无心反应,只因一切声音都被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所盖住。

突击而来的汉军精骑瞬息之间射出箭矢,此刻距离双方不过三十余步。

“嗖!嗖!嗖!”

箭如飞蝗,直扑唐军战锋队的面门!

战锋队虽有扎甲护身,但面部却毫无遮拦。

汉军精骑的上千支箭矢只往一处射去,列阵此处的阵脚兵刹那间被射成了刺猬。

十数名阵脚兵被利箭贯颅,连句闷哼都没有便倒地不起。

“顶上!稳住阵脚!!”

尽管脑子慌乱,可看见前方暴露后,唐军兵卒还是下意识补了上去,待到反应过来,却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们眼见汉军精骑距离自己不过十余步,已经恐惧的闭上了眼,但这时汉军精骑骤然一分为二,如潮水般向唐军两翼分流,竟丝毫不与唐军枪阵硬撼。

“好……”

杨公庆来不及叫好,脸上的喜色便瞬间僵硬,瞳孔骤缩。

汉军精骑散开的刹那,杨公庆及唐军之中的所有战锋队卒,此刻都看到了汉军精骑身后的那支具装铁骑。

“嗡隆隆——”

大地震颤,三千具装铁骑如洪流倾泻,瞬息间撞向刚刚补员的那处阵脚,没有给那十余名临时顶上的阵脚兵任何准备。

“嘭!!”

“嘶鸣——”

“额啊!”

“砰!”

刹那间,长枪断裂,军马悲痛嘶鸣,人声哀嚎……

唐军的战锋队如麦秆般被具装铁骑撕碎,阵型被硬生生凿开一道裂口。

“补位!堵住缺口!”

杨公庆目眦欲裂,愤怒且惊惧的挥舞令旗,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撤离正面战场的五千汉军精骑自唐军两翼回旋,期间不断张弓搭箭,箭雨倾泻而下,专射唐军面部。

“混账!!”

在精骑抵近面突与具装铁骑驰骋冲撞的夹击下,看似稳若泰山的唐军阵型彻底被撕裂。

杨公庆绝望的嘶吼,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铁蹄嗡隆声下。

前军被凿穿,中军跳荡与后军驻队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万五千唐军与三千具装铁骑,看似五倍的差距。

但当阵脚被撕开,剩下的便是一边倒的屠戮。

“杀!!”

“逃啊——”

“不准后撤,后撤者斩!!”

汉军的具装铁骑还在唐军阵中厮杀,他们手中的马槊每次刺出,都将带走数百上千条鲜活的性命,无人挡得住他们兵锋。

承平日久的京西北将领与操训不足一载的唐军,何时经历过这样惨烈的景象。

无数平日看似骁勇的兵卒,此刻却仓皇失措,成为了临阵脱逃之徒。

前军的乱兵在仓皇下,不可不免的调头冲击到了己方中军,而中军在乱兵和汉军具装重骑及精骑抵近面突的打法下,骤然崩溃。

刹那间,前军与中军纷纷溃乱,并在汉军刻意的引导下,调头冲击了己方后军。

“撤!”

杨公庆眼见大势已去,当即调转马头,率领百余名骑马的都将、列校突围,舍弃三军往百里城奔逃而去。

两军对峙三个时辰,可真正交锋并破阵的时间还不足三刻钟。

杨公庆的突围,使得许许多多被裹挟的唐军看到了希望,纷纷跟随他朝百里城突围而去。

嫌弃甲胄厚重的他们,突围路上不断割断身上甲胄串联的革带。

披搏、裙甲、铁胄和弓箭……

四十余斤沉重的甲胄军械,仅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脱得只剩下了十几斤的胸甲。

“弃兵降者不杀!”

安破胡眼见大批唐军试图突围,他自然知道这支唐军已经不成气候,也知道这些兵卒的价值。

在他率先开口招降后,他身后旗兵也挥舞令旗,使得各军团旅的将领,尽皆得知军令。

“止步降者不杀!”

“舍弃兵器,降者不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招降之声响彻河谷,而安破胡也没有追击杨公庆。

只因百里城已经成为“孤岛”,此刻他只要与东边汉王的兵马汇合,百里城的官军就是瓮中之鳖。

本来还在逃亡的唐军闻言,当下舍弃兵器,纷纷跪在原地投降。

安破胡见状挥舞令旗,传令三军受降,并在之后休整马力,一个时辰后东进包围百里城。

相较于他的从容,此刻的杨公庆却如丧家之犬,与数十名乘马的军将逃亡百里城。

在安破胡击破杨公庆的同时,试图截击郑畋所部辎重民夫的窦铣,也率兵抵达了郑畋所部西边四里外的达溪水南岸。

此刻五百唐军精骑与千余步卒列阵达溪水北岸,与南岸的窦铣所部对峙。

两万民夫将辎重车结直阵,留下十丈宽口子,看来是准备接应东边的郑畋所部撤退。

左右校尉见状,纷纷对窦铣作揖:“别将,我军与官军人数相当,干脆舍下马去,结阵渡河强攻!”

“没错,不必与他们对峙,即便我军阵脚不稳,也能将其击败!”

汉军将领表现出了极强的自信,而窦铣也不假思索的颔首道:“传令三军,下马结阵,渡河强攻官军!”

“凡领兵先登北岸者,即为此战首功!”

“末将领命!!”众将纷纷应下,而窦铣也率先下马,当即与军中兵卒将弓弩、乘马留在原地,仅持长短兵开始渡河。

此处的达溪水无疑更为浅薄,只到兵卒大腿根部,不足三尺深。

一千五百汉军渡河而来,北岸的李昌符见状,当即下令:

“传令、前军战锋弓弩手结阵即发箭,战锋不得后撤,果毅领人督战。”

“若贼等岸,战锋先行压上,射手、弩手俱舍弓弩,各先络膊,执刀枪与战锋破阵。”

“若战锋队打贼不入,即着跳荡、奇兵强攻,骑兵不得辄动。”

“若前军被贼蹙迫,骑兵闻哨声迎前腾击,战锋、跳荡回阵整顿,等待军令。”

李昌符军令传达,一千唐军步卒立马上前结阵,在距离达溪水边丈许外列阵,并第一时间张弓引弦,箭矢不断射向正在渡河的窦铣。

李昌符领五百精骑于唐军步卒侧后方,随时等待突击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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