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蛮子!死来!”
“杂种……”
清溪关的马道上,短兵相接,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唐军的将士们在马道上结六阵,以长枪、鄣刀为兵器作战,,与爬上城头的大礼士兵展开殊死搏斗。
风雪中,他们的呼吸化作白雾,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来不及流下,便被冻住。
一名唐军士兵刚刚砍倒一名敌人,还未喘息,便被另一名大礼士兵刺中腹部。
他咬着牙,反手一刀将对方砍退,随后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城墙上,缓缓滑倒。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渐渐没了声息,而那被砍中的大礼蛮兵却因为甲胄保护而毫发无损,仅仅倒吸口凉气后,便投入了新的战斗。
风雪依旧在肆虐,战争的残酷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眼。
城关内外,无数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消逝,鲜血染红了白雪,也染红了这片土地。
“铛铛铛……”
忽的,城外响起了鸣金声,大量大礼蛮兵闻金而退,西川的唐军则是无力追击,纷纷靠着女墙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休整十日,告诉董清平和赵清平,加紧赶制冬衣,朕不想再看到有子民因为寒冬而死去!”
“是……”
祐世隆站在高处,望着前方的战场,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而寒冷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为了做好拿下清溪关的万全准备,他必须停战休整,等待冬衣运抵前线后,再发动总攻。
思绪间,他拂袖转身离去,而清溪关内外的大礼蛮兵也如潮水般退走。
风雪中,清溪关依旧屹立不倒,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隔绝了大礼与大唐。
只是对于两国来说,这场冬雪不过是大战前的休整罢了。
等待风雪停下,大礼和大唐的战争将波及更广,烈度更强……
“又怎么连邛部城都丢了?!”
除夕前夜,李漼坐在紫宸殿金台上质问着白敏中等人,白敏中等人则是眉头紧皱。
“陛下,夏侯使相不善军略,加之西川近三十年未曾经历战事,如今仓促应战,丢失嶲州及邛部城,也是无奈之过。”
白敏中不得不站出来作揖解释,也好在李漼耳根子软,虽然几次想要发作,但还是忍住了。
“自与南蛮开战以来,我朝不知丢失多少城池土地。”
“我昭昭大唐,难道连如此跳梁小丑都无法讨平吗?”
“还有东川的崔慎由,为何一兵不出,眼看戎州南部十数县被南蛮攻掠?”
“夏侯孜麾下四万兵马,起码与祐世隆手中十万大军攻伐七个月。”
“崔慎由手中有东川、戎州等处一万七千兵马,却不到五个月丢失大半个戎州。”
李漼生气之下,竟然连已经被贬的崔慎由都拉出来鞭挞了几句。
白敏中见状,只得安慰道:
“陛下,黔中道的高骈已经率军入驻僰道城近两个月。”
“南蛮不善冬战,而戎州的大雪,起码还能维系一个月。”
“相信以高骈之才,一个月后,理应能守住戎州,甚至攻破群蛮,收复失地。”
“希望吧!”李漼很不满意,语气中透露着搪塞。
话音落下,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紧不慢道:
“对了,朕欲在元宵过后大赦天下,另外摆车架前往云阳,由西向东,祭拜帝陵。”
裴休与蒋伸闻言对视,各自在心底无奈摇头。
如此局面,皇帝还要大张旗鼓的祭拜所有帝陵,这消耗可不少。
“敢问陛下,此次祭拜帝陵,需要动用多少扈从……”
裴休不得已站出来询问,李漼闻言却思考片刻,紧接着才道:
“此次祭拜帝陵,乃是为了我朝历代先帝庇佑,声势不能太小。”
“这样吧,暂且定下三万人,劳请裴相安排好沿途诸县所需钱粮酒水及离宫、别馆。”
李漼是把事情敲定了,但事情却需要裴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