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个县城被拔出,王守文、吴煨等人仅率八百精骑及三万兵众据守濮阳。
濮阳北边是黄河,其它三个方向则是屯驻重兵,结壕而围。
濮阳城内近八万百姓,每日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尤其是柴火。
正因如此,被包围的第二十天,濮阳城内兵众就陷入了无柴可烧的地步,唯有推到屋舍,取木焚烧才能吃上一口热饭。
“粮食还没吃完,柴火反而要没了……”
濮阳衙门内,吴煨忍不住开口说道。
对此,已经擢升的朱淮也看向主位的王守文作揖道:
“节帅,我军还有三万余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力突围!”
“是啊!”
“突围吧……”
诸将纷纷支持突围,因为继续驻守濮阳,只有死路一条。
对此,王守文何尝不知?
“我也想突围,可我军三万兵众,拥甲者不过三千。”
“官军在外,拥甲者六万有余,另有平夏部、宣武、义成、昭义等镇近六千精骑在外巡视。”
“我军若是突围,恐怕……”
王守文没有细说,但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这样死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朱淮有些着急,而王守文却道:
“我听闻裘甫在两浙闹得动静极大,若是他能击败崔铉所率兵马,届时朝廷必然会调兵驰往两浙,而我军也就可以伺机突围了。”
“那要多久?!”朱淮瞪大眼睛,其余人也抱怨道:
“城内的屋舍被推倒大半,最迟半个月,我们恐怕就得拆城楼和城门了。”
“是啊,城门都拆了,那不如决一死战,也总比在这里受窝囊气要好。”
“唉……”
面对抱怨,王守文也十分无奈。
若非裴休精明,他又怎么可能被困在濮州?
昔日三千精骑死伤无数,仅存不足八百人。
倘若能突围成功,以河南、淮南遍地流民的局势,事情大有可为。
可问题在于,他们几次突围不得出,白白浪费了大好局势。
想到这里,王守文就不禁攥紧了拳头。
“都退下吧!”
吴煨瞧出王守文的不甘,当即开口让众人退下。
众人见状抱怨着离开,待走出正堂,不少人纷纷看向朱淮。
“朱左厢,要是节帅和吴使君拿不出主意,那我等该怎么办?”
面对被困濮阳的局面,哪怕是昔日天平军的老兄弟都不免有些忐忑,更不用说军中还活着的老天平军不足三百,如今都在城头驻防。
能围住朱淮问出这话的,不是河东胡将,便是濮州后起之将。
他们把河东出身的朱淮拥为头领,希望朱淮能给他们指条明路。
朱淮心里虽然有了想法,但他还不敢说出来,只能安抚众人道:
“放心吧,两位会想出办法的,真到想不出的时候,我自然会与诸位说的。”
话音落下,朱淮便与众人走出了衙门,各自返回了府上。
与此同时,距离濮阳二十里外的滑州卫南县城外,身为宣武军节度使的裴休正坐在牙帐内,安静聆听着帐内各镇节度使的汇报。
待诸将汇报结束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道:
“濮阳二十里内皆是我军兵马,加之城外树林尽数被伐,叛军最多坚守一月,便要耗尽柴火而食冷饭。”
“久食冷饭者多病,不出三月,叛军必败!”
裴休老神在在,而坐在帐内的宣武、义成、昭义等镇所派出的将领纷纷向裴休道贺。
至于各镇节度使,基本都在前线维持包围圈,严防死守叛军突围。
在诸镇将领看来,讨平王守文的功劳,足够让裴休重回长安,再度担任宰相了。
若是在裴休这里混个脸熟,日后也方便调往他处,亦或者升任本镇节度使。
对于众人的马屁,裴休不以为意,他在意的是朝廷此次加税而引发的民变。
此外,他听闻皇帝许久未曾视朝,恐怕身体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