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钱。”婢女开口,李商隐却叹气道:“少了些。”
“可府上钱粮不多了……”婢女小声开口,李商隐却沉默了。
饭桌上的李衮师虽然年纪还小,但见父亲和自己的红柳阿姐都不说话,他也停止了吞咽,试探性的看着二人。
“柳刺史虽然回京了,但他给我安排了盐铁推官的职位,虽然品阶低,待遇却比较丰厚。”
“明日我去其府上,看看能不能把这差事定下吧。”
李商隐叹气开口,红柳闻言点点头,而李衮师见状也小心地继续低头吃起了饭。
盐铁推官不过正九品,待遇虽说丰厚,但正因丰厚,盯上的人才比较多。
等柳仲郢入京久了,自己这个梓州盐铁推官的位置也保不住。
只是保不住归保不住,解决当下的衣食问题才比较重要,能过一天是一天。
这般想着,李商隐沉默吃起了饭。
一刻钟后,没什么胃口的李商隐放下了碗筷,而李衮师也吃的差不多了。
红柳见状便把剩下的饭菜倒在一起,将碗拿回厨房后,自己才端着剩饭剩菜去厨房吃了起来。
在他吃的正香的时候,院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红柳连忙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便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身穿锦袍,大腹便便的胖子,身后跟着七八名家丁,还牵着高头大马。
红柳错愕,毕竟她家参军出行时,也不过骑骡罢了,这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请问是李参军府上吗?”
胖子笑呵呵询问,红柳先是警惕,可一想到府内的情况,又放松下来道:“正是,敢问郎君何事?”
“是就好。”胖子舒缓一口气,随后递出一封书信道:
“某乃陇右牙商王焘,奉陇右刘观察使之令前来送信,此外这匹乘马和这些东西都是刘观察使给李参军的礼品。”
王焘自我介绍,随后展示了身后的东西。
一匹乘马在梓州的价格高达二十贯,而王焘口中其它的礼物,实际上是两匹织锦和一小箱钱。
虽然箱子不大,但最少有十几贯钱,而自家参军的俸禄也不过几十贯罢了。
这些礼物,够自家参军近一个月的俸禄了。
这么想着,红柳接过信,随后行礼道:“劳郎君等待。”
“好说好说……”王焘笑呵呵点头,而红柳则是合上门,拿着书信直奔内院。
不多时,她便出现在了内院的书房门口,见到了正在教导李衮师读书的李商隐。
“参军,陇右的刘观察使给您来信,另外正门还有前来送礼的陇右牙商。”
“陇右的刘观察使?”
李商隐错愕,他自然是知晓刘继隆的,毕竟刘继隆年纪轻轻便收复陇右十一州,此等年纪做出此等功绩,令他这种潦倒之人倍感羞愧。
好在李商隐经过的打击够多了,于是他清醒后便接过了书信,将其拆开。
信中内容不算多,主要就是说刘继隆听闻他的遭遇感到唏嘘,加上陇右人才匮乏,因此想要邀请他前往陇右,暂时担任临州别驾。
尽管知道刘继隆与朝廷日后必然会闹出矛盾,可当李商隐看到“临州别驾”的官职时,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他这一生都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很不得志,终年抑郁寡欢,最高的官职也不过五品工部郎中罢了,而且还是虚衔,实职更低。
饶是如此,却也是家中五代官职最高者。
如今刘继隆突然要委任他为正五品下的临州别驾,这让他不自觉攥紧了书信。
只是片刻激动,他便狐疑起来,来回渡步。
他在梓州不过是个参军,虽然有检校工部郎中的身份,但也不过是虚衔罢了。
眼下刘继隆突然委任他为正五品的实权别驾,他不免有些担心。
“这刘继隆……莫非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