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带着四百多人守五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耿你还不放心?”
“刺史准备了那么多守城器械,那些器械的威力你们也瞧见了,换我去攻,没有五千甲兵拿不下来。”
“老耿当初在山丹时,可是断断续续守了大半年的祁连城,留他看家,谁不放心?”
队伍中,陈靖崇、张昶、马成、厝本先后打趣,而尚铎罗已经带着李骥与精骑们前往了洮河。
斛斯光守在刘继隆身旁,郑处在后军护卫民夫,因此二人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饶是如此,四人的目光也一直放在前方刘继隆的背影上。
“唉……”张昶突然叹了一口气,这让马成瞥了一眼他:
“怎么,许久不上阵,怕死了?”
“放你娘的屁!”张昶应激道:“我只是在惋惜张使君罢了!”
由于张议潮得到了河西节度使的擢封,而张淮深得到的是河西防御使,因此军中称张议潮为节度使,张淮深为使君。
张昶之所以为张淮深惋惜,也是因为大军开拔前,李仪中将张直方率领赤水军入驻姑臧的消息送到了五泉。
距离张直方入驻姑臧戍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而李仪中在三天前才派人把消息送来。
他所送来的消息,也已经是半个月前的旧消息了。
张直方改戍城为赤水城,第一个月就向张淮深索要了两千石粮食和三百只羊,以及老牛三头和各种香料。
这些牛羊若是落到赤水军兵卒口中还好,毕竟吃水城在姑臧城北边,若是回鹘与嗢末南下,他们还能帮着抵挡一阵。
只可惜,这些牛羊基本都落入了张直方的口中。
张直方只吃羊腿和牛肩肉,其余部位的肉则是给五百老卒吃,而剩下的新卒则是只能吃五百老卒剩下的零碎。
赤水军的这种风气,让李仪中都大呼“刑徒军”,为此特意写了封手书,将赤水军的事情告诉了刘继隆。
刘继隆知道这是河西与中晚唐牙兵风气碰撞而产生的别扭,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算起来,这支前身是平卢军的军队还算山东比较“老实”的军队了。
不过相较于刘继隆的冷静,张昶他们却受不了。
尽管他们是将领,放在河西军中和赤水军中也是“既得利益者”。
但习惯了刘继隆所率军队的风气后,他们就很难再接受别的风气了。
兴许是他们还在年轻,还不是那么容易被腐化,总之对于当下的他们来说,他们还是更喜欢眼下军民一体的感觉。
随着他们不断议论,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将士与民夫们紧贴着山体搭建帐篷,生怕夜晚涨水把他们卷走。
相比较他们,尚铎罗率领精骑疾驰冲出谷道,赶在入夜前来到了洮河北岸。
洮河北岸高低不平,无法容纳太多的人扎营。
正因如此,尚铎罗没有停下,而是让李骥派人打着火把渡河,看看能否连夜渡河。
“簌簌……”
夜里的洮河与黄河声音很大,哪怕已经是七月中下旬,可冷风还是不断往人袍子里钻。
五十余丈宽的洮河,因为旱情已经缩窄到了二十余丈。
大军举着火把在洮河南岸,眼睁睁看着一名精骑下马往河里走去。
他腰间缠着绳索,手上举着火把,一步步的深入河水中央。
岸上的众人闭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那微末火光。
忽的,火光骤然消失,李骥脸色大变:“把他拉回来!”
守在河岸边的十余名精骑连忙拉动手中绳索,可紧接着绳索那头却传来了声音:“别拉!!”
随着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停下手上动作,而绳索也开始溜动。
不多时,绳索停下了溜动,而渡河的兵卒也拉着绳索返回了南岸。
他浑身湿透,上岸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瑛,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