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第一美人帝姬,扈三娘心事

那沉速香的暖甜气息,丝丝缕缕,缠绕不去。扈三娘兀自面红耳热,一颗心在腔子里撞得生疼。

方才那番露骨的关切与大腿上那烙铁似的触感,搅得她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偷眼觑那大官人,只见他已闭目养神,倚着锦靠,呼吸匀长,仿佛方才那场风波不曾发生。

扈三娘心中稍定,悄悄舒了口气。

目光却像被粘住了似的,忍不住偷偷描摹起对面那张脸来。

这一细看,心下不由暗暗喝了声彩:好个俊俏风流的男人!

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如玉柱悬胆,唇线分明似刀裁,下颌线条刚毅又不失风流。

此刻闭着眼,少了平日那份迫人的邪气,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清贵温润来。

这般品貌,莫说自己庄子上那些只会使蛮力的粗蠢汉子望尘莫及,便是自己走遍几处州府,怕也难寻出第二个!

扈三娘心头微热,思绪如野马脱缰:这男人,生得这般潘安宋玉也似的模样,偏生还是个手掌实权的五品官身!

更兼点石成金的手段,偌大家业,日进斗金。

最要命的是,一身武艺深不可测,方才那手「没羽箭」,举重若轻,端的骇人————

怎得全天下的体面都落到这一人身上了。

念头转到这里,扈三娘眼前募地浮现出京城:正是眼前这位大官人替自己结尾。后来自己辗转寻到他名下的绸缎铺子,竟真的被他收留,做了这护卫的差事————

「真真是有些天注定?」扈三娘被自己这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心口那点热意「腾」地一下烧到了脸上,慌忙想垂下眼帘,可那目光偏像生了根,痴痴黏在那张俊脸上,竟是挪不开了。

就在她心神摇曳、目光迷离之际—

对面大官人那双紧闭的眸子,毫无征兆地倏然睁开!两道锐利如电、洞悉一切的目光,正正撞上了扈三娘慌乱躲闪不及的视线!

「啊!」扈三娘如同做贼被当场拿住,惊得低呼一声,魂儿都飞了一半!

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如同滴血的玛瑙,连那小巧的耳垂和修长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她慌忙别过脸去,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角落的阴影里,只觉脸上火烧火燎,臊得无地自容。

大官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几分促狭,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非但不恼,反而好整以暇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点慵懒的调笑:「慌什幺?想看便看,爷这张脸,生来就是给人看的。又没镶金嵌玉,不收你银子!」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扈三娘羞愤交加,只觉得这男人可恶至极!

她猛地挺直了腰背,强撑着那点摇摇欲坠的护卫尊严,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声音却带着的颤抖:「谁————谁稀罕看!我是————我是想还大人你这个!」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腰间塔裢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方才打中她膝盖的那粒「没羽箭」——原来是一颗碎银子!

她将那碎银往大官人面前的小几上一拍,气鼓鼓地道:「大人好阔气!拿上好的雪花银子当暗器使!我们庄户人家,可没见过这等挥金如土的豪横手段!」

大官人瞥了一眼那粒银子,又擡眼看看扈三娘那张强作镇定却红霞未褪的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车顶都似在轻颤:「哈哈哈哈!爷有钱!」

「大人你————!」扈三娘被他这「有钱任性」的混帐话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肆意张扬的男人,再想想自己庄子里为几百两银子愁得四处谋划,自己更是不得不抛头露面、四处奔波————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巨大的落差感猛地涌上心头。

她默默收回那粒银子,攥在手心,那银子冰凉硌人,却远不及眼前这男人轻飘飘一句「爷有钱」来得刺心。

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大官人爽朗的笑声和扈三娘心头那一声无声的、沉甸甸的叹息:「唉————自己庄子上为钱愁断了肠,人家却拿银子当石子打人玩儿————这世道!」

离了清河县地界,通往济州的官道愈发显得荒凉空旷。

寒风贴着地皮卷过,扬起细碎的雪沫子,扑打在另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藏锦绣的马车车厢上。

这车虽不如西门大官人那辆招摇过市,但用料极是扎实,拉车的马更是神骏异常,四蹄翻飞踏在冻土上,蹄声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子不显山不露水的贵气,显然是主人刻意低调。

车厢内,却是另一番天地。暖意融融如春,暗香浮动撩人。角落里精巧的暖炉吐着红舌,烘得人骨头缝儿都透着酥麻的舒坦。厚厚的锦缎帷幔低垂,将外间的刺骨严寒与窥探目光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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