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俏寡妇入西门府,王熙凤杀贾瑞

第226章 俏寡妇入西门府,王熙凤杀贾瑞

地龙烧得金砖地暖意融融,花厅内,熏得人骨头发酥。

大官人斜倚在暖榻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小几,目光在堂下跪着的那娇小的俏寡妇身上逡巡。

大冬天冻成这样,不辞辛苦明明是为夫伸冤,可却又偏偏不穿粗麻重孝。

她伸出来行礼的一双手,指若嫩葱,腕似雪藕,虽冻得通红,却肉嘟嘟、绵软软,关节处陷下几个浅浅的肉涡儿。

脸上更不必说,虽哭得眼皮红肿,那脸蛋子娇媚可人,下巴颏儿虽尖,两腮却丰润暖玉。

但那跪伏的姿态,偏把个圆实的臀儿向后高高撅起,又沉甸甸压在脚跟上,棉裤绷得紧紧的,掩不住那身段里透出的熟透了的肉感。

最不堪的是她那双尺寸明显小巧的脚儿。

青布面的棉鞋,早被路上的雪水泥泞浸得透湿,颜色深一块浅一块,鞋尖和帮子上糊满了半融的脏雪与泥点子。

鞋面湿漉漉地紧贴着里面的小脚,未曾有裹脚布,显和金莲儿一样是一双天足。

前尖后圆,可怜巴巴地蜷缩着,冻得打哆嗦。

几滴浑浊的雪水,正从湿透的鞋底边缘渗出,无声地滴落在暖厅砖地上,洇开一小圈深色的水渍,显得格外刺眼。

这女人心思曲折,大官人心中了然。

世人常执着脸谱,妄断此人品性说不出这话,彼人身份做不得那事。殊不知,人心幽微曲折,岂是能靠言语而盖棺?

这女人明明豁出一条命去帮亡夫伸冤,可却偏偏又不披麻戴孝,还精心打扮。

只见这女人低垂着头,鸦翅般的鬓发松松挽着,几缕青丝黏在雪水打湿的额角,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未语先凝噎,肩头微微耸动,带着哭腔开了口:「民妇宋金莲儿,求大人开恩——替奴那苦命的亡夫蒋聪——做主啊——」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甜腻,此刻掺了悲切,像浸了蜜的黄连,「他——他是被人冤死的——那起子天杀的泼才——夺了他的活计不算——还——还诬他——」

她擡起脸,泪珠儿断了线似的滚下来,流过白生生、粉扑扑的脸颊,那双眼睛,哭得红肿如桃,却水汪汪、雾蒙蒙的,眼波流转间,哀戚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钩子,直往大官人方向钻。

大官人点头说道:「月娘倒是和我提过,怎幺?这大冷的天,道上尚有积雪,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地不雇顶小轿子来?」

宋金莲闻言,身子伏得更低,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冷的地砖。

她声音带着哭腔,又竭力压抑着,抖得不成样子:「回——回大官人的话——奴家——奴家何尝不想坐轿子!实是——实是钱钞艰难,半分也无了呀!」

她咬了咬冻得发白的下唇,声音带着颤,又强挤出几分柔媚:「大——大人,奴家这双脚儿——实在冻得针扎似的疼——这地龙砖暖烘烘的——奴家——奴家能脱了鞋,略踩一踩幺?就沾沾地气儿——不敢污了贵地——」

她说着,下意识地将那双裹在湿鞋里的脚往里缩了缩,那微微扭动的姿态,竟也透出几分可怜又撩人的意味。

大官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猎物般的玩味,慢条斯理道:「哦?冻得针扎似的?脱吧脱吧,这金砖底下烧着地龙,暖着呢。

得了充准,宋金莲如蒙大赦,又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羞怯。

她微微侧身,冻得微红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去解那湿透的鞋带。

鞋带冻硬了,她解了两下,索性用力一扯,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的布袜。

紧接着,那双被严冬和湿冷折磨了许久的「玉足」,终于怯生生地暴露在暖厅温热、奢侈的空气里。

只见那双脚儿,恰似一对刚破土的嫩笋尖儿,又像两弯新剥的水红菱角,竟和金莲儿有一拼。

虽在严寒中冻得久了,脚趾尖微微泛着青白,但那脚背却异常丰腴柔腻,隐约透出底下青色的血脉。

冻伤的红痕非但不显腌攒,反似雪地里晕开的两抹胭脂,点在白生生的脚背上,竟有种楚楚可怜又撩人心魄的艳。

脚趾尖尖收束,个个饱满圆润,趾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因寒冷微微蜷着,像一排受惊的粉白小贝。

她重新跪着,将那双冻得几乎麻木的玉足,脚背轻轻贴着温热光滑的砖地上。

这才又擡起头,冻得发青的脸上满是凄惶,浑浊的泪水和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顺着冻僵的面颊往下淌。

「大人容禀,衙门里的书办、皂隶,哪个是省油的灯?大官人,您是知道的,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为了给当家伸冤,奴家——奴家把家里能当的、

能卖的,连奴家娘留下的两根银簪子和自己得首面都填进去了!」

「三钱银子、五钱银子——见缝插针似的塞,求爷爷告奶奶——哪里还留得下半文轿子钱?大人——求您了...」

大官人对地下跪着的妇人懒懒点了点头:「罢了,那蒋厨子于我府上也有几分香火情。我回头着个人往县衙里递个话儿,把你那亡夫蒋厨的案子销了,判他个无罪之身。你且回去罢。」

宋金莲闻听此言,先是一怔,又是一喜,下意识便要叩头谢恩,口中「嗳————」了一声。

可这喜色只在眉梢眼角打了个旋儿,未及停留,便如遭霜打般褪了个干净。

她猛地摇头,那乌油油的发髻便跟着乱颤,额头又磕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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