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天爷爷!各位好汉爷爷!这是怎么话说的!高抬贵手啊!莫……莫要打坏了人……脏了各位爷爷的手……娇儿!你这作死的蹄子,还不快给各位磕头!”她一边骂李娇儿,一边自己把头磕得砰砰响。
应伯爵笑道:“妈妈休惊。爷这几个兄弟,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撞见个大胆不知死活的腌臜泼才竟敢偷摸到爷包房里来,偷爷的宝贝。弟兄们气不过,替爷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贼骨头。打死了,自有爷偿命。”
“…往后若还想在这清河县的地皮上混口饭吃,招子就得放亮些!分得清谁是爷,谁是贼!若再让这等腌臜货色进来,污了爷的清静,休怪爷翻脸无情,一把火烧了你这贼窝子!”
他语气平淡,吓得老鸨筛糠般抖,眼看下面那王三官儿被打的半死不活,听得“烧了贼窝子”几个字,更是扯着嗓子嚎道:“饶命啊!活祖宗!开恩呐!这…这委实是招宣府的王三官…王三公子啊!绝不是甚么偷儿贼囚…千真万确…老身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呐!”
应伯爵把手一挥,众人停手走了开来。
他慢悠悠踱到那团仍在抽搐的“抹布人”跟前,靴尖轻轻踢了踢,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哦?招宣府的三公子?呵呵…妈妈这话倒也有趣。”
说罢,他忽地轻轻拍了拍巴掌,声音清脆,在死寂的房里如同惊雷:“行了。既是妈妈认得,好歹也是个体面人,莫真打杀了,倒显得咱们兄弟不讲情面。”
一群人虽停了手脚,却上前依旧围着,如同群狼环伺。谢希大一把扯下罩在王三官头上的那块污秽腥臭的抹布。
王三官终于重见天日,一张脸早已被打得如同开了染坊铺,青紫肿胀,口鼻淌血,一只眼睛肿得只剩条缝。他大口喘着粗气,涕泪涎水混着血污糊了满脸,惊恐万状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各位。
王三官被打得七荤八素,脑子嗡嗡作响,听得“偷东西”三字,如同晴天霹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嘶声喊冤,声音含混不清:“没…没有啊…应兄弟…冤枉!天大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