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舞到得意处,一招“横扫千军”刚使到半途——
斜刺里,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从假山后倏然掠出!那黑影快得只留下一抹残像,西门庆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当啷”一声,那齐眉棍竟已脱手飞出,稳稳落在那黑影手中!
定睛一看,月光下站着正是自己挂名师傅周侗!
“师傅!”西门大官人行礼道:“这么晚还没睡!”
周侗目光在西门庆散发着浓郁酒气的面庞上停留片刻,摇头笑道:“满身酒气,却还不忘习武,昨日是这样还多一身的脂粉,今日也是这样,也不知该夸你好还是羞你好!”
西门大官人一愣,笑道:“脂粉酒气是身不由己,不忘习武是安生立命!”
“好一个安生立命!”周侗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点评道,“你这棍法,里胡哨,虚有其表!尽是些拳绣腿的玩意儿!舞起来看着热闹,实则脚步虚浮,腰马无力,气息散乱!遇上真正的高手,莫说三招两式,便是人家随手一拨,你这棍子就得飞上天去!你这点把式,唬唬街面上的泼皮无赖尚可,真要临阵对敌,就是个挨打的货色!”
“你且看好了!”
但见周侗将棍一抖,那寻常齐眉棍顿时如活了一般,点、戳、扫、劈皆带风雷之声,劲风拂面,比这深夜秋风还要来的攒劲!
最后一式“直捣黄龙“使出,棍尖直撞向西门大官人脑袋,距面门尚有十寸远,那风吹得脸面虎虎生疼!
周侗将棍一收,抛了过去,气定神闲道:“可看清了?”
“看是看清了,又忘得差不多了!”西门大官人笑着把手一探接了过来:“不知弟子练到这般火候,要多少时日?”
周侗睨他一眼:“我自五岁练桩,七岁习枪棍,到十六岁方得入门。似你这般年纪,筋骨已定”说着摇头:“纵是日夜苦练,没十年功夫也难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