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吭声。
李东阳的判断是对的。
陛下让刘健去养病,本就是有保护之意。
现在闹出这样的事,若是刘健这内阁首辅大学士在,作为百官之首,只怕非要在此表明立场不可。
他甚至已经有些羡慕刘健拥有如此圣眷了。
等了很久,终于……那江言被人擡了来。
江言衣衫褴褛,一脸惨然的模样,到了这奉天殿,顿时滔滔大哭:「陛下,陛下啊……臣奉钦命行事,不知何故,得罪了那方继藩……而今臣已被那方继藩折腾得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哪……」
他声音哽咽,眼泪如泛滥的江水般的落了下来。
显是昨夜一宿未睡,再加上他被人绑了一晚上,手脚已经麻木了,他惨然哀道:「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接下来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群臣见了江言,心里不禁瘆然,看看,多惨啊,堂堂的御史清流,堂堂的钦差,居然被折腾到这个地步,不少人的心里流露出了兔死狐悲之心。
弘治皇帝见了,也不禁微微皱眉。
「方继藩为何要如此?」
江言凄然道:「臣不知。」
弘治皇帝道:「朕委你重任,发生这样的事,也实在难以预料,方继藩人来了吗?」
这时,外头终于有宦官道:「太子、齐国公方继藩、吏部尚书欧阳志觐见。」
这三人入殿,随即拜倒。
弘治皇帝见了这三人。
欧阳志依旧还是面无表情。
事实上,就察言观色的角度而言,欧阳志这个人是可以完全忽略的。
朱厚照昂首阔步,走在最前,犹如骄傲的小公鸡,啊,不,更像是得胜的大将军。
方继藩则显得低眉顺眼了许多,低着头,碎步入殿。
「见过陛下。」
三人同时拜倒,行大礼。
弘治皇帝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方卿家。」
「臣在。」方继藩声音温雅,甚至今日居然寡言少语起来。
弘治皇帝道:「诸卿所奏,都属实吗?」
「回禀陛下,理应………属实吧。」他依旧低着头,一副惭愧的样子。
显然,这一次改变了策略,有点跟以往不同了。
弘治皇帝皱眉:「方卿家带人去了江府,将江宅炸了?」
方继藩耿直的应:「是。」
「跋扈到了自称自己是王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