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魔怔了一般,连目光都呆滞了。
第五……
第五……
自以为的强项,得来的,竟是名落孙山,没错,对王守仁而言,这不就是名落孙山吗?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窒息的感觉,三十年,似乎都白活了……
张家兄弟却是贼眉鼠眼地盯上了王守仁,二人对了一个眼色……
张延龄靠着兄长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哥,此人还不错,也年轻。」
张鹤龄颔首点头,依旧直直地看着王守仁,若有所思。
「要不,就绑他吧。」张延龄搓搓手,跃跃欲试。
张鹤龄皱眉,感觉自己的智商,又被自己兄弟深深的侮辱:「粗鲁,我们是讲究人。」
而此时,王守仁的泪,已如雨下,此时,他只感到心底深处,那知行合一四字,仿佛是重新被唤醒一般,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原来自己平生所学,都不是真理,原来自己自鸣得意的学问,如此的不堪一击。
掌握真理的人,是那方继藩。
知行合一,什么是知行合一,只是表面那肤浅的意思吗?
不,断无可能。
方公子胸腹之中,到底有多少学问啊,而他的学问,又到底主旨在何处?
他满心孤寂,缓缓的回眸,就在这时候,木然的目光,看到了张家兄弟。
张家兄弟被这一双眼眸一看,顿时一颤,像是差点儿被当场捉住的隔壁老王,做贼心虚似的连忙将脸别到别处!
张鹤龄头皮发麻,咋的,被发现了啥吗?于是他干笑,手指天穹:「兄弟,你看,那天真蓝啊。」
「是呵,是呵,翠蓝,翠蓝啊。」张延龄擡头看天,那炎炎烈日刺得他眼睛都花了。
「哥,你看,是雁儿。」
只见一行大雁,展翅高飞,张延龄流口水:「若是有弓箭,将它们射下来,烧水滚一滚,再拔了毛,去了内脏,将它们叉起来,烧上炭火烤一烤,上头淋一些香油,放一些芝麻,等它们的皮脆了,保准很香,哥,我又饿了。」
张鹤龄的口水淅沥沥的落下,喉结滚动:「要不,我们将桂儿出阁的事先放一放,去给娘娘问安吧,娘娘那,有好吃的。」
张延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反正桂儿年纪还小,不急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