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听罢,正襟危坐在厅中。
过了片刻,就见一个二十八岁的青年人踱步入厅,随即见了王华,拜下:「见过父亲。」
王华捋须,含笑道:「老夫听得了喜讯,很为你欣慰,家门有幸啊。怎么,你何故不喜?」
王守仁想了很久,然后道:「父亲,儿子看榜时,见四处都是滔滔大哭,所以不喜。」
王华皱眉:「人家名落孙山,难道还不可以哭吗?」
王守仁想了想:「他们以不登第为耻,儿子却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
呃……这句话有点让人无言。
可毕竟王华是状元出身,而且这个儿子,历来脾气古怪,总有惊人之语,所以早就习惯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名落孙山的人,因为考不中,所以伤心欲绝。可在王守仁看来呢,考不中就考不中,哭个毛线,可耻。
王华笑了:「你登第了,自然可以这样说。」
王守仁也不和父亲辩解,却是道:「今日儿子见了一个叫方继藩的人。」
王华一听方继藩,心里咯噔一下,他对儿子的性情,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能令他产生兴趣的人可不多,可一旦产生了兴趣。
王华的脸色变了,义正言辞的道:「如何?」
王守仁沉吟了片刻:「他在榜下,对他的门生江臣一通臭骂,真是痛快,将天下读书人都骂尽了。」
「……」
王华无言,这个傻儿子啊。
王华正色道:「你也是读书人。」
王守仁道:「儿子一直想跳出读书人的框架,抱着书本,是学不来真知的,儿子……」
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