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擡了擡眼皮,懒洋洋的道:「如何,那方继藩怎么说?」
宦官倒是犹豫了,踟蹰了老半天,才道:「他……他说……」
「但言无妨。」弘治皇帝看出了端倪。
宦官只得战战兢兢地道:「他说……金腰带怎么是铜的啊……」
「……」弘治皇帝先是一愣,而后抑郁了,突然开始怀疑人生,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吃了猪油蒙了心,就因为那方继藩的『改土归流』策作得好,就点了这么一个东西成了第一,早知道,就该压一压的。
朱厚照已将头埋得更低,十之八九是躲在窃笑。
弘治皇帝阴沉着脸:「小子不懂事,他父亲一定教训了他吧。」
宦官却是依旧匍匐在地,身如筛糠。
弘治皇帝大抵明白了什么,便叹了口气:「朕忘了,南和伯将他儿子是宠到了天上的人,想来是不舍得呵斥他的儿子,肯定是默不作声。」
宦官期期艾艾的想要说什么,却是显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弘治皇帝面上,掠过了一丝严厉。
宦官胆战心惊地连忙道:「南和伯……南和伯掐着自己脸说,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
「噗嗤……」朱厚照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憋住,一口吐沫喷出来,接着捂着肚子,案牍上未干的墨水顿时被他袖子揩的糊了一片,接着,朱厚照觉得自己肚子抽搐得厉害,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弘治皇帝竟是无言,沉默了很久,似乎又不好发作。
金腰带已赐了下去,方继藩也褒奖了,金口玉言,总不能收回成命吧,那南和伯方景隆,平时看他挺本份的,征战在外的时候,也算得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