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合掌, 那片枯叶被碾入掌心, 发出清脆的,干枯的裂声。
「陆……承……」
赵西来垂首自嘲道:「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明明是我最好的故友, 如今却是连听到名字都觉得陌生……」
「原来你是想提醒我,花帜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啊……」
老人语气中并没有愤怒,只是飘荡着轻轻的怅然。
「也对。」
赵西来笑了笑, 「如果这些年她将仇恨深埋心中, 那么每一次看到我, 应该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偷, 我偷走了陆承的家产,梦想, 所有的一切。」
「花帜地底的那些仿生舱,基因实验室,数之不清的设计文稿, 那些远大的,恢弘的, 令人震撼的理念,构思, 那些令花帜闻名五洲的发明,创造……都是我偷来的。」
「每一次人们为花帜震惊, 为花帜骄傲,享受这一切赞誉的人,不是她的父亲,而是我这么一个窃贼。」
老人喃喃开口。
「陆承死了,籍籍无名的死去,埋在老城区的小山坡。这些年我一直假装不知道那座坟地的所在,假装忘记了这个老友的一切。」
「你知道, 为什么吗?」
崔忠诚看着梦呓般喃喃自语的老人,他摇了摇头。
「因为……对陆承这个名字而言……没有什么是比默默无闻的死去更好的结局了。」
老人擡起头,松开手掌,簌簌的枯叶碎屑落下。
「妄图颠覆世界秩序的疯子, 能够体面的死去,留下一个清白的名声,这已是一种奢望。」
崔忠诚皱起眉头。
「陆南槿也回大都了,很显然……她是来找我报仇的。」赵西来轻轻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