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开口道:“今晚帮我把肖涵灌醉。”
李兰想了想,“你今夜要去见子衿?”
李恒叹口气:“不去不行,她既然猜到了,不去的话,她今晚会失眠的。”
李兰围绕他转一圈,临了用手拍拍他肩膀:“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下不为例,肖涵能喝多少酒?”
李恒说:“白酒半杯,啤酒至多两瓶,喝完就醉。”
李兰拍拍手,“行,交给我了。那今晚你还回不回来?”
李恒说:“回,不过时间不定。”
“这样啊,那我以大姑子的名义多劝她喝几杯,确保她一觉睡到天亮。想来她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李兰说着,进了屋里。
走出院子,来到胡同口,李恒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家杂货铺。
老板正要关门,见生意上门了,又暂停下来,在一边吸烟等着顾客把电话打完。
这年头收电话费是大头,比卖杂货利润还高,老板一般不会错过这种生意。
拨号,等待。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两声就通,是陈子桐接的。
“喂,哪位?”
“子桐,是我。”
“姐夫?”
“对。”
“姐夫你在哪?你可打电话过来了,我妈还说你一个暑假不来看我姐,一准是外面玩了。”陈子桐皱着鼻子,故意大声过给餐桌人的某人听。
钟岚心脏气到爆炸,又想过来揍人了,但被陈高远拦住了。
李恒汗颜,“你姐在不,让她接下电话。”
陈子桐说:“我姐被我妈气走了,饭也没吃。”
李恒心里一紧,连忙问:“去哪了?”
陈子桐说:“去我小姑家了吧,我小姑跟着一起走的。过去我们姐妹俩每次和某人吵完架,就去我小姑家过夜的。”
李恒问:“确定是去小姑家?”
“对,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去那找就对了。”陈子桐巴拉巴拉把地址给讲了出来。
李恒其实知道这地址,只是很少去。因为和陈小米讲不来,懒得去受鸟气。
再三确认子衿是去了陈小米家后,李恒结束了通话。
看来因为自己,钟岚又给子衿气受了。他皱了皱眉,有心想现在就过去那边,可一想到腹黑媳妇在家,他只得暂时打消这个心思。
回到四合院,此时肖涵和田润娥已经出来了,正和二姐、黄昭仪、廖建国围坐一起聊天。
见他回来,李兰立马喊:“快洗个手,吃夜宵了。”
“好。”
简单洗个手,李恒坐到了肖涵身边,附耳悄悄问:“聊了些什么?怎么在卧室聊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连老公都不要了。”
肖涵甜甜一笑,没接话,但眼里的神态表明,这次来收获甚丰。
“哎呀,老弟你让开呢,平时缠着弟妹就算了,吃东西也缠着,像什么话,欺负我单身吗?”见两人窃窃私语,李兰一把拉开李恒,坐过来对肖涵笑说:“弟妹,家里简陋,匆匆忙忙没什么好的招呼你,请不要嫌弃,下次一定精心准备,来,二姐敬你一杯。”
一口一个弟妹,笑容满面,李兰嘴皮子和李恒一样迷惑。
肖涵拿起酒杯,浅两个小小的酒窝:“谢谢二姐。”
旁边的田润娥不明所以,看到二女儿不停找肖涵喝酒,还准备劝说,却被李恒使个眼色拦住了。
二姐虽然经常不着调,但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谱的,既然自己跟她透露了肖涵的酒量,那就一准不会超纲喝太多。
留心一会肖涵和二姐,李恒拿起酒杯对右手边的黄昭仪说:“黄姐,我们也喝一个,谢谢你照顾我老爸老妈。”
一声“黄姐”,黄昭仪感觉怪怪的,但还是笑着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酒杯相碰的瞬间,李恒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晚上陪我去办件事。”
碍于场合不对,他没多说。
现在摊子已经够烂了,还不是暴露大青衣的时候。
黄昭仪对他十分信任,没问缘由,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有李兰在的地方,气氛就冷不了场,觥筹交错间,堂屋十分热闹。
恰在此时,外面胡同来了两个女人。
打头一瞧,不正是陈子衿和陈小米姑侄俩吗?
站在胡同中段,陈子衿显得迟疑。
见状,陈小米问:“怎么了?”
陈子衿有些回过神:“小姑,我们回去吧。”
“回去?”
陈小米透过院门缝隙,指着里面堂屋方向说:“灯还亮着的,李兰她们还没睡。”
陈子衿凑头瞅一眼,沉默下来。
陈小米疑惑:“又怎么了?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小姑来喊门。”
陈子衿还是有些犹豫。
“咦,里面有点热闹,我都听到李兰的声音了好像,是不是在请客喝酒?”夜色比较安静,陈小米隐隐约约听到了李兰的哟喝声。
倒是没有传来肖涵的声音。因为肖涵本就是一个嗓门不大的人,更何况第一次来李家,在未来公公婆婆面前,表现得要多矜持有多矜持,哪会高声说话嘛。
陈子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晚还吃饭,难道是真的在招呼客人吗?
陈家也时不时吃得比较晚,那是因为有时候要等开会很晚的爷爷或者爸爸下班回来一起吃。、
可李家,她在这待过很久,基本上7点之前会吃完晚餐。
客人?
李家在京城的人脉,她基本都熟悉,能是哪个客人?
会不会是肖涵?
是不是他把肖涵带回来了?
莫名地,她脑海中钻出死敌肖涵的身影。
看侄女在低头沉思,陈小米伸手准备敲门,却没想到手才碰着门,门却开了。
倒是没开多大,只是在“吱呀”一声中,往里开了一条缝。
陈小米看看门缝,“诶?都这个点了,院门竟然没关?”
院门确实没关,由于李恒从胡同口打完电话回来后,脑海中满是子衿被钟岚气出家门的事,有些走神,进门只是下意识顺手把门虚掩关上就进去了,并没有留意到没打倒栓。
其实李家有座机电话,可以不出去。
但肖涵在家呢,这么久了,菜都做好了,算算时间随时都有可能出来,要是遇着他给子衿电话,挺不好。
事实也是如此,他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肖涵已经从卧室出来了。他当时还暗道一声侥幸。
在小姑再三催促声中,陈子衿也没好再说什么,率先走进了院子,边走边说,“小姑,你到这等我,我从窗户外面看看,如果真的是在招待客人,我们就回去吧。”
陈小米觉得在理,如果李家在请客,子衿还无所谓,自己冒然去,挺别扭的:“行。”
怀着忐忑的心,陈子衿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一步比一步重,但还是慢慢向窗户边靠近。
10步远。
5步远。
3步远。
2步远。
当艰难地走完最后一步时,陈子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窗户一角看到了一个恨得牙痒痒的身影,随即浑身一个颤抖,身子在风中摇摇晃晃。
下一瞬,她用右手紧捂着嘴,眼泪直流,转身往来路小跑了回来。
看侄女好像收到了惊吓,看侄女眼泪像不要钱似地往外咕咕冒泡,仅仅片刻功夫,面上和脖子全湿了,全湿透了,陈小米一把接住她,担忧问:“子衿,怎么了?”
“姑姑,我们回去。”今晚第三次了,陈子衿仍旧没敢哭出声,却悲从心来。
“走?你看到什么了?告诉我。”
陈小米哪见过侄女这架势,这痛苦的表情简直是肝肠寸断啊,在陈家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
“我们走,我们走吧,别问了。”陈子衿无声无息哭诉着,径直往门外走,走之前,还想把门拉上。
但陈小米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手伸到门缝中说:“你到这等我,小姑去去就来。”
“姑!”陈子衿眼神露出哀求之色。
陈小米同情又不解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