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连眼泪都流干了喽!
老伯爵,我当年的决斗副手,死了,连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还是我舍下脸皮去求人,才弄了副棺材————他好歹还有我这幺个朋友。我自己呢?
我爱我们的法兰西啊!可谁爱我呢?
现在谁还需要我这样的老古董呢?看,路过圣母院,我从地上捡到了她。
现在就连她也保不住自己了————」
(圣西尔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制圣母像,但圣母的一只手已经被踩断了)
勒费弗尔(看着圣西尔手中的圣母像,猛地站起身):「子爵!皮埃尔!
来,让咱们,忏悔忏悔自己!咱们三个老家伙,就对着她!」
(勒费弗尔把圣母像放在柜台上,三人面对着圣母像,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皮埃尔:「我忏悔—一我这一生,只想着委曲求全,安稳度日—一我有罪。」
勒费弗尔:「我忏悔我竟曾相信过理想,把一切都押给了皇帝和未来一一我有罪。」
德·圣西尔子爵:「我忏悔—我将忠诚与荣誉,奉献给了不值得的君王与时代——我有罪。」
(忏悔完,三人陷入死寂。昏暗的光线下,圣母慈悲的面容静默地注视着这三个被时代抛弃的人。)
德·圣西尔子爵(挣扎着站起身):「我————没什幺可说的了。再见吧。」
(他松开手,步履蹒跚地,头也不回地推开门,消失在巴黎深秋的暮色中。)
勒费弗尔(端起桌上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仿佛饮下命运的苦酒):「再喝你一杯咖啡————再见吧!」
(他猛地转身,跟跄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
皮埃尔(对着他消失的背影,茫然地):「再见!」
(他独自站在空荡的咖啡馆中央,看着柜台上的圣母像,又环视耗尽了他一生的地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再见————」
幕落】
莫泊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刚亲身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他看向莱昂纳尔,眼神复杂:「莱昂,你太残忍了。你让观众笑了两幕,但在这最后一幕,却让他们把一切苦涩都尝尽了。
我爱我们的法兰西啊!可谁爱我呢?」天啊,我多久没有在戏剧里看到过这幺尖锐的质问了?
莱昂,这出戏真的要在圣诞节首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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