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莱昂纳尔可以换班来,但是走到哪里都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他们有些受不了。
许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幺做的意义何在。
莱昂纳尔透过二楼的窗户,也看到了气氛的变化——至少在今天晚上,在他窗户底下唱歌的人声音小多了。
但他同样腰酸背痛,疲惫不堪,高密度的行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只能坐马车。
苏菲走到莱昂纳尔的身边——这两天她也同样累的够呛——轻声问:「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吗?」
莱昂纳尔点点头:「他们已经产生厌倦的情绪了,也开始疲劳了。到时候你们先走,他们才不会继续跟踪骚扰。
明天,你先告诉厨娘趁着去采购,就别回来了,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苏菲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莱昂,那你呢?」
莱昂纳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自己有办法。」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短暂的骚动,似乎有马车驶近,并与「青年卫队」发生了交涉。
随即马车停在了门口;很快,别墅的门铃被拉响了。
屋内的几人都是一怔,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访?
莱昂纳尔示意其他人留在楼上,自己走下楼梯,透过门镜向外望去。
院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影在门廊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但莱昂纳尔还是瞬间认出了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打开了门,穿过前院,站到来人面前。
门外站着的,竟是埃德蒙·德·罗昂伯爵的儿子,自己的好同学,阿尔贝·德·罗昂。
莱昂纳尔连忙开了门,诧异地问:「你不是在阿尔及利亚吗?怎幺回巴黎来了?」
此时的阿尔贝,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纨绔之气,不仅脸上添了沧桑,皮肤黑了不少,还留起了大胡子。
他一见到莱昂纳尔,就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对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着:「莱昂,你受苦了!
接着他低声在莱昂纳尔的耳边说了声:「你快走吧……他们有阴谋!」
————————
同一个夜里,香榭丽舍大街77号,罗昂伯爵的宅邸。
这位手腕灵活的副部长,正在坐在起居室的壁炉旁,悠闲地坐在躺椅里,喝着葡萄酒,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精装书。
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父亲」
正是他的大儿子,也是第一继承人的阿尔弗雷德·德·罗昂。
罗昂伯爵头也没有擡:「怎幺样了?」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笑容:「您说的没错,波拿巴家有很多人才,但他是个蠢货。
只要稍微引导,他就像个被点着的火药桶……」
罗昂伯爵看了眼壁炉上的挂钟,问道:「阿尔贝呢?他到那里了?」
阿尔弗雷德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今天应该就到巴黎,但他没有回来,可能直接去了维尔纳夫。
父亲,阿尔贝……会不会有危险?」
罗昂伯爵摇了摇头:「如果这幺点场面都应付不了,那他这一年去阿尔及利亚不是白去了?
他还没有蠢到看不到你信里的暗示的地步。放心,到时候还会有其他人……真是热闹啊……」
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父亲,我们这样做,值得吗?您已经是副部长了……
从理性角度考虑,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岸边,而不必下水……」
罗昂伯爵听到这个问题,沉默许久,然后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你要『做什幺』,不是由你的理性决定的——」
他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族徽:「而是在你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有些义务,你是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
理性,只能帮我们知道该『怎幺做』,这样才能确保洪水来的时候,我们是坐在船上的那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