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中,有人在滑铁卢的泥泞中失去了双腿,有人在阿尔及利亚的烈日下被子弹夺去了眼睛,有人在克里米亚的严寒中冻坏了双手……
他们如今生活在荣军院的屋檐下,或者散落在法国的各个角落,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不便。”
马蒂姆普雷将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两人的心头:
“他们,都是你所批判的莱昂纳尔·索雷尔的忠实读者。《老卫兵》写出了他们的心酸和苦楚!每一个看过的伤兵都说,‘老卫兵,就是我’!
无论是为皇帝而战,还是为国王而战,又或者是为共和国而战!莱昂纳尔看到了他们的痛苦、悲伤与孤独,写出来让并所有人都关注了。
现在就连议会和政府重新开始考虑给伤兵的抚恤……我们荣军院和协会的伤残老兵都说莱昂纳尔是个好孩子,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他。
是啊,莱昂纳尔确实是个好孩子,正直、善良、有同情心。他绝不是你笔下那破坏法兰西秩序与道德的恶人!”
拉莫特主编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书架的阴影里。
克拉雷蒂则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将军阁下,我们和莱昂纳尔只是……只是文学上的论争。您要知道,小说,那是虚构的艺术。
我们只是在进行一种……比较……比较激烈的学术交流……”
“哦,学术交流?”将军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稳:“你是说‘亵渎’‘僭越’‘动摇信仰的根基’‘腐蚀社会伦理’……还有将他的小说比作《颓废的都市》,这都是,嗯,‘学术交流’?”
克拉雷蒂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马蒂姆普雷将军在主编办公室缓缓地踱着步,声音变得低沉:“一个二十岁的棒小伙,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却因为一颗炮弹,失去了双腿,余生只能与轮椅为伴;
一个刚刚结婚的好丈夫,有着英俊的面容,却在一场战斗后被削去了耳朵、鼻子,还有一半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