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的,是在创作中拥有这样一种自由——当故事需要精确的历史考据时,我能严谨如档案管理员;
当它需要探究人性在环境中如何异化时,我能冷酷如解剖学家;
当它需要一个惊世骇俗的设定来叩问人类的存在本身时,我又像个寓言里的巫师。”
客厅里一片寂静,这种“自由选择、混合应用”的创作观,无疑挑战了19世纪习惯以流派划分作家阵营的清晰边界。
莫泊桑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困惑和好奇:“莱昂纳尔,这听起来……很自由。但这种自由,难道不会导致混乱吗?
没有一种核心的理念或方法作为锚点,作品如何保持风格的统一和主题的深度?”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作家。
莱昂纳尔看向莫泊桑:“居伊,问得好。这种自由的锚点,不在外部某个‘主义’的教条里,而在于内部——在于‘人’本身。”
于斯曼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400年前的说法。”
莱昂纳尔知道他说的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主义、人本主义,但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再次强调了这个词:“‘人’!这才是我们一切书写的最终指向。
福楼拜先生曾教导我们,‘包法利夫人,就是我!’不正揭示了文学最深层的奥秘吗?我们书写人,理解人,最终是为了理解自身。
我们被牢牢束缚于肉身之中——饥饿、病痛、衰老、死亡是铁律,是自然主义观察的领域。
我们又生活在具体的社会环境里——大革命的风暴、帝国的荣光、公社的血火……这是现实主义耕耘的土地。
然而,这沉重的肉身与现实的枷锁,都不能阻止我们凭借想象无拘无束地翱翔!甚至让时间倒流、死者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