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衙门要想维持正常运转,就必须在正税外另行收费,官吏们也不可避免的要求额外收入,这就是所谓『常例』、『耗米』、『水脚钱』等五花八门乱收费的由来。」
「这种看似合法,实则非法的灰色收入,其实历朝历代都存在,但朝廷都采取不承认,却又听之任之的态度,不然朝廷就没法运转,税就收不上来……」朱桢叹了口气道:「我朝凭什么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徐达沉思许久,才消化了朱桢的长篇大论,缓缓道:
「老夫明白王爷的意思了,你是说肃贪是没错的,但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大肆株连,大部分人参与其中,是因为因循陋习,而不是与郭桓勾连,更不存在全国范围的贪污团伙。」
「没错,本朝尚书侍郎走马灯一样的换,郭桓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朱桢颔首道:
「所以这次之所以闹这么大,是有人把纯粹的贪污和因循的陋习混为一谈了,陋习这种东西,虽不合法,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管你清廉与否,都没法完全与其隔绝,所以是谁都逃不掉的。而不是说有人在全国串联,一起蒙蔽父皇。」
「所以要将『纯粹的贪污』和『因循的陋习』区分开来,对前者要从重肃贪,绝不手软,对后者则应该把重点放在重立规矩上,通过革新制度消除陋规,而不是把官员一棒子都打死。」徐达缓缓道:「是这个意思吗?」
「不愧是岳父啊,不当大将军当个丞相也绰绰有余。」朱桢竖起大拇指道:「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