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孔讷却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六王爷已经跟我圣教如火如荼斗了多少年?借着今年的科场案,他才翻过点儿来,肯定要乘胜追击的。」
「这时候要是让他跟南孔合流就麻烦了,那孔希鲁……瞧瞧这名字吧,希鲁,他是多想回山东顶我的班儿啊。」孔讷啐一口道:「肯定会使出吃奶的力气为他鼓与呼。六王爷就可以借着南孔来打击圣教,说他们国子大学才是儒家正统了。」
「你说这对六王爷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会不会费劲儿的为孔希鲁折腾?」孔讷认命的苦笑道:「我这时候要是还不识相,是不是就会把我北孔,拖入无尽的麻烦中?」
「原来如此……」孟克仁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咱们七天之内根本搞不定怎么办?」
「尽力而为就行了,只要让王爷见到成效,还真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不成?」孔讷又叹了口气:「南孔可以支持国子大学,难道北孔就不可以吗?做生不如做熟的道理,王爷肯定明白的。」
「明白了,王爷确实没打算把咱们往死里整。」孟克仁点点头,才知道牛皮不是吹的,雪山不是堆的,衍圣公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
「只是咱们的地,这回怕是保不住了。」但他还是肉疼不已。孟家不像孔家享有崇高的政治文化地位,他们就是个单纯的大地主。
「那就索性痛快点,还能多保住一点。」孔讷却看得很开,淡淡道:「这种事情我们孔家见多了,哪朝哪代一开国都要抑制豪强,但结果不都一样?用不了几十年,那些吐出去的地,不就又回到我们手里了?」
「也对,还是圣公想得明白,看得长远。」孟克仁赞叹道。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孔讷淡淡一笑,拍了拍孟克仁的肩膀道:「兄弟,我们才是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