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文裕偏生很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要跟李善长私下谈谈。
老李无奈,只好请他到书房,先屏退左右,又关上门窗,还煞有介事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回头道:「先生说吧。」
「至于这幺小心吗?」杨文裕有些不解。
「怎么不至于,要说有让皇上不放心的人,老夫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李善长苦笑道:
「前番听说京里勋贵抓奸细,老夫也在自家府上抓了抓,果然逮出了一串吃里扒外的老鼠。不得已这才搬到庄子里来,这边老家丁多一些,相对保险点。不过也不好说……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吧。」
「是,皇上这是搞的人人自危,道路以目……哦不,家中以目啊。」杨文裕便愤然道。
「呵呵,皇上也是难。开创基业的皇帝,有几个没疑心病的?」李善长宽厚的笑笑。
「那也没有他这样的,把勋贵文武、士林缙绅统统当成仇人的!」杨文裕却愈加气愤道:「老夫早就看出他是偏狭、残暴之主,所以坚决不让儿子出仕。」
「可是他却杀了不肯出仕的夏伯启叔侄、姚叔闰、王谔,还将他们全家籍没。又亲自写文章威胁天下读书人,拒绝朝廷征召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连累全族。」
「不得已,我两个儿子只好应征出仕。心说既然如此,那就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吧,谁知一个莫须有的空印案,让他俩还是丢了性命……」杨文裕噙着泪花,哽咽道:
「横着也是死,竖着也是死,感情就没有活路了。百室,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