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中心说,唉,那你可踢到铁板了。
「祭酒这话,下官不敢苟同。」既然他不客气,朱桢当然选择刚正面了。「下官所作所为,都是在职权范围内,无需请示。按照国子学规第三条,本学设绳愆厅,以学丞为之长——『凡教官怠于师训,生员有戾规矩,并课业不精,廪膳不洁,并从纠举』!
「下官正是依据本条中所授第一第四项权力,对侯助教和周膳长做出的处罚。」他便振振有词道:
「早先在会馔堂,下官便禀报过侯助教怠于师训,师德败坏,对学生毫无怜悯,恣意凌辱,不配为人师表。念其初犯,只是记过,并命其当一个月学生,体会一下学生的不易。
「奈何此獠目无学规,更不把绳愆厅放在眼中,居然又堂而皇之的侧身教师之列,若不严惩,学规何在?绳愆厅的威信何在?!」朱桢提高声调的道:「按照学规,初犯记过,再犯五十,三犯笞一百充军。所以下官命人打他五十下,又有什么错?」
「就算你再有理,也该先跟老夫商量下!」宋讷终于绷不住火器,拍案道:「擅自就处罚教官,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祭酒?有你这么做官的么?!」
「下次一定。」老六似乎要服软,可话锋一转,险些没把老祭酒气死。「但只有意见一致时,我才会听的。」
「你……」宋讷感觉一阵阵血往上涌,这要有个水银血压计,他能爆个表给老六看看。
「怎么,你绳愆厅要搞独立王国,不归我这祭酒管了?」宋祭酒恶狠狠的盯着老六道。
「独立王国不至于,但绳愆厅既然是监察部门,当然要顶得住压力才行,不然不就成了
『男人的礽子——摆设』了么?!」朱桢自然不会被他吓到,一挑浓眉,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跟宋讷对视起来。
「你太狂妄了!」宋讷气得须发皆张,拍案道:「这才刚来就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过几天还要改规矩啊!」
「祭酒还真说对了。」老六哈哈大笑道:「我这次来,就是要给国子学改改规矩——如果一个规矩,会把人逼死,那说明它就是一个坏规矩,必须改掉!」
朱桢说着沉声道:「这里是莘莘学子读书的校园,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逼死人的!」
「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宋讷闻言,反而没有起先那么愤怒。他定定看着这个年轻的学丞,仿佛想要看穿此人的来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