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师父在前元几度辞官的原因?」老六笑问道。
「臭小子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刘伯温没好气道:
「总之进士官大抵都是眼高手低的操行,靠他们做做表面文章可以,但真要清丈亩、修水利、建工程、劝农桑、兴货殖,他们就白给了。」
「这样啊。」老六点点头,没想到刘伯温对进士官的评价这么一般。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通过科举,一层层考出来的官员,会感谢自己的努力,感激供养自己的家族,感恩教导他,尤其是取中他的恩师。」刘伯温叹息一声道:
「唯独不会感谢给他设置层层门槛的朝廷。这才是科举最大的问题——以术驭人,人亦以术而待。朝廷中没有真心为国的忠臣,只有自私自利的蠹虫。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这些背叛自己阶级的话,老刘从前都不跟他讲的。大师兄去世后,老师好像也跟自己的出身决裂了。才会跟自己说这些。
「让师父这么一说,在国子学受教四年再当官,还挺有必要呢。」老六轻叹道:「那科举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然你以为,你父皇当初为什么要停科举?」刘伯温淡淡道:「但是朝野恢复科举的压力,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看你父皇也顶不住,早晚还得重开。」
「但科举一开,国子学的重要性必受影响。」朱桢喃喃道。
「现在明白,你父皇的纠结了吧?」刘伯温轻笑道:「不然干嘛要让你堂堂双亲王,去国子学念书啊?不就是指望着你,能帮他找出一条两全其美的道来吗?」
「明白了。」老六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便见胡帛去而复返,凑到他耳边低声禀报:
「殿下,人都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