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相这话说的,恁现在是一国之相,下官不过区区太医院判,不啻天壤之别。」周院判忙谦逊道。
「没区别的,作为文官,我上头还有一个左丞相;做为太医呢,你上头还有一个院使,咱们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都是二把手。」胡惟庸笑着摇摇头,又叹口气道:
「别人都觉得咱们风光,可这二把手的滋味,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是啊,俱是不舒心啊。」周院判深以为然点点头,郁闷道:「拿太医院来说吧,就是金院使的一言堂,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下官名为院判,实际跟普通太医没啥区别。」
「好比今天吧,恩相都开了口,他却只给了下官半天假。」周院判也学会给上司上眼药了,说完才忽然意识道:「不对啊,中书省没有左丞相,恩相恁就是一把手啊?」
「哈哈,伱们这些大夫就是太简单了。」胡惟庸摇头笑笑,指着北面道:「怎么没有左相?大明的左相在凤阳监修中都城呢!」
「韩国公?」
「不错,他老人家年前贺表上说,凤阳方面上下一心,工期大大缩短,今年就能完工了。」胡惟庸呵呵一笑道:
「他老人家为啥这么着急啊,不就是想靠这功劳再回来吗?当然也有可能,等咱们早日搬过去。不管哪一种吧,他老人家重返朝堂的日子不远了。」说着他看一眼周院判道:
「你说韩国公要是回来,皇上怎么安排他呀?」
「好像也只有中书左相了……」周院判恍然,然后他就更迷糊了,胡惟庸跟自己个看病的,说这么高端的事情干啥?
「我不想他回来。」胡惟庸也不藏着掖着,下一句便断然说道。
『噗……』周院判险些喷了汤,赶紧搁下碗,擦嘴告罪。
「虽然现在,咱也处处听命于他。但我这位恩公,终究远在凤阳,县官不如现管,我总还有些自由。」胡惟庸自顾自道:
「要是有朝一日他重回中书,那我就得老老实实站规矩、看脸子、舔钩子、当狗腿子了。这丞相当着还有什么滋味?」
「是啊……」周院判感同身受的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