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张简修噗通一声跪下,放声痛哭道:「爷爷已经仙逝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居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爷爷已于本月十三曰在家中仙逝。」张简修哭道:「奶奶命我来京城报丧!」
「这怎么可能……」张居正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重重的朝南方磕头,锥心裂骨的捶胸嚎啕道:「爹啊,孩儿不孝!」
沉默在边上也是一片黯然,他知道张居正是真难过……官员出仕之后,与父母便是长久的分离。像张居正自嘉靖三十六年,结束了三年的病休回京之后,便再未回过江陵,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去年夏天,江陵来信,说他的父亲病得很重,有时连走路都困难,十分想见他最后一面。张居正便准备请假省亲,偏偏财税改革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只好等把硬骨头啃下来再走。谁知道没等他忙完,张文明便已经去世。生不能亲自奉养,病无法床前尽孝,死不能见最后一面,作为儿子,又怎么能不抱恨终生,自责一辈子呢?
沉默命人把悲伤过度的张居正送回家去,变没时间再替人家难过,不是他冷血,而是想到了张居正将要丁忧守制三年。这三年里,自己岂不是要独撑局面,还得替张居正对付那些视变法为眼中钉的敌人。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该怎么做还是得按程序来。他首先批准了张居正在家哀思,不再来上班的要求。然后向皇帝和太后报告此事,讨得了对张居正劝慰的圣谕。然后第二天下朝后,他带领内阁众人到纱帽胡同的张居正府上致祭。只见张府门前的一对灯笼,已经换成白色的,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进去大学士府,只见里面已是一片缟素,客堂也被临时布置成灵堂。看着客堂悬起的这些挽幛,还有上面『音容宛在』之类的挽联,沉默也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心中暗暗道:『爹啊,您可千万保重啊!』
听说有圣谕,张居正让家人先回避,跪听了小皇帝母子两人的慰问之词,然后伏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道:「臣多谢皇上、太后关怀……」
沉默把张居正扶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岳兄节哀,咱们先想想怎么应对吧。」
张居正借着着擦泪,点点头,嘶声道:「请元辅书房就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