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沉默叹口气道:「娘娘只要随便找个文官问问,就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了。有道是国无二主,天无二曰,要是高拱敢那样做,全天下的官员都会视他为仇敌的。」
「我现在知道了……」李贵妃红着眼,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怯生生道:「可你也不能光怪我不懂事,也是高胡子他们太不像话了,就算周王进京这事儿是谣传,他们印发《女诫》,六科十三道的言官人手一本总是真吧。」
「这件事他们确实做得不对,其心情不言自明……」沉默并不讳言,话锋一转道:「但是处理起来也很简单,用不着如此激烈的手段。」
「怎么处理?」李贵妃问道。
「娘娘天下母仪,有深沉博大的爱子之情,却绝无一星半点干政之心。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不是利用《女诫》来作文章么?干脆,您以自己名义,颁旨内经厂印行五千本《女诫》,赐给两京及天下各府州县衙门,看他们还有何话说。」沉默微微一笑道:「您可以书首写上序言,天下的是非之口,就一次塞得干干净净了。」
李贵妃终于见识到,宰相手腕和太监手段的区别了,掏出香帕,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看一眼沉默道:「都听先生的吧。」
「不敢不敢……」
「那请问先生,眼前这事儿如何处理?」李贵妃问道。
「娘娘只需不动声色的上朝,」沉默语调平淡,仿佛在拉家常似的:「然后当众宣布冯保的罪名,直接杖毙了完事儿。了结此事后,一切诏令不变,宫府齐心辅佐皇上。待皇上亲政后,您可以功成身退,微臣也算报答了先帝的恩情,回家教书种地,再不过问朝政。」这看似平常的一番话,却是在给未来十年的政治格局定调。
听到沉默并没有任何非分之请……那首辅之位,不折腾也是他的。李贵妃终于放下提着的心,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道:「那高拱呢?」
「唉……」见李贵妃还是念念不忘高胡子,沉默叹息一声,难言痛心之色道:「论人品、论学识、论能力,高新郑都在微臣之上,而且他与先帝的亲密关系世所周知。新皇登基仅六天,就把他给贬得一文不名。将来别人叹气来,不会说皇上怎样,只会说二位娘娘的不是……」
「高拱不去,皇家的权威怎么办,将来皇上说话,谁还会听?」也不知李贵妃,是在意皇家的威严,还是怕高拱秋后算帐,反正是必须除之后快。
沉默摇摇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李贵妃道:「高阁老姓情高傲,宁折不弯,今曰受此奇辱,焉能再立足朝堂?他肯定会走的……」
「那好吧……」李贵妃终于妥协了。她觉着自己并没有损失什么,也还算完整的捍卫了皇家的权威,充其量只是少了个冯保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