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冯保狠厉地低喝一声,李全身后的番子,马上给他戴上个口嚼子,然后一边一个,施展分筋错骨手,照着李全的关节下菜。李全登时如遭雷击,浑身猛颤,但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在两个练家子手里,就像只小草鸡一样,根本挣脱不得。一眨眼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冯保冷冷道:「今天这只是开胃小菜,如果你不说实话,相信我,你老娘会比你痛苦一万倍。」
李全拼命摇头,但嘴巴被堵,只能呜呜呜呜,说不出话来。
冯保却不敢使他出声,只让人拿来纸笔,让他把要说的写出来。
只见李全颤抖着右手,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字:『杀我全家也真不知……』
「混帐!」那边李娘娘还等着复旨,冯保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只好让人把他放开。拍拍李全身上的土,冯保也不再威逼利诱,只是淡淡道:「今天要是顺顺利利过去,哥哥我给你摆酒赔罪;我要是栽了……」
「你一样能弄死我,还有我老娘。」李全惨然道。
「知道就好。」冯保想笑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从李全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冯保只好先让他在耳房待着,然后命赵成去金殿请沈阁老。
沉默很快只身过来,与冯保狭路相逢。两人一个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太监、打手,一个形单影孤,手无缚鸡之力。这让冯保产生了一些心理优势,平生第一次敢对沉默横眉冷对,怒哼一声道:「君子不是重信守诺的么?」
「本官何时不遵承诺?」沉默微微一笑,视他和他的打手如土鸡瓦狗。
「昨天夜里你对我说过的话,」冯保羞恼成怒道:「难道现在就忘了吗?」
「话不能乱说,不然别人会误解本官不好女色是另有原因。」沉默揉揉鼻头,淡淡笑道:「本官好歹也是个状元,昨天说过的话,还不至于忘掉。当时我拍着胸脯说:『放心吧,不会让高拱难为你的。』现在冯公公也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到底有没有被高拱为难?」
「……」冯保才发现,自己人再多也不好使,还是被沉默气得半死……沉默的话,头脑简单点的根本听不明白。他前半句的言外之意是,别人会以为我跟你瞎搞,但冯保是太监,没有攻的资本,只能当小受。说难听点就是被艹屁眼的货;至于后半句更气人,只保证高拱不会难为你,却没保证他自己不欺负你。堂堂大学士,怎能说话这么阴损,这么不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