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冯保叹口气道:「高胡子实在太得宠了,这次我算看明白了,只要皇帝在一天,我们就赢不了他。」
「是。」张居正点点头,面色阴沉,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对了,沈阁老回京这事儿,你怎么看?」冯保也沉思一会儿,然后先开口了:「这次皇帝似乎没听高胡子的,是不是打算留着他制衡姓高的?」
「一个是首辅兼天官整整三年,一个战功赫赫、实力雄厚,两人都算是十足的权臣,也是我们无法战胜的。」张居正有些百味杂陈道:「只有让他们互相斗,斗起来的结果,必然是同归于尽!」
「到时候,叔大兄就是首辅了。」冯保恭维着笑道,却见张居正不为所动,只好讪讪道:「只是,怎么才能让他们斗起来呢?」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皇帝一直安好的话,这两人早晚会有一斗,我们只需等等看。」张居正面色凝重道:「要是皇帝……的话,形势就复杂,不光他俩,还有我们,都会卷进去,最后谁胜谁负,谁也说不准。」说着叹一声道:「现在一切的一切,就看皇帝的健康了。」
「说起皇帝来……」冯保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张居正交个底。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扇,压低声音说,「太岳兄,我觉着,皇帝曰子不会长了。」
「难道得的是绝症?」张居正震惊道:「不会吧!下午皇帝还派人到内阁,专门解释了早晨的事,并说现在已经好了,不曰便可上朝了。」
「这话不假,」冯保冷笑一声,眼神越发莫测道:「就着皇帝的病症,我专门找民间的大夫偷偷问了,都说这个病,没治。」
「你是说,皇上手上的疮?」张居正脸上的震惊不是假装的,他虽然知道隆庆是高拱的大靠山,但天地君亲师已经刻在骨头里了,让他无法像冯保一样冷酷。
「春节时,只是手背上长了一颗,起先只有豌豆那么大,几天后,就铜钱那大一颗了,而且还流水,黄黄的,流到那里,疮就长到那里。这手上的疮,就长了十几颗,起先还只是右手有,后来左手也长了。」皇帝的病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高机密,所以后人才只能靠臆想去猜测某位皇帝得了什么病。但冯保,毫不吝惜的向张居正献宝道:「知道这事儿的,除了太医院的人,现在只有五位。皇后、李娘娘,我、李全,还有叔大兄……连孟和都不知道。」
「听你描述,这种疮似乎叫杨梅疱……」张居正难以置信道:「宫里的嫔妃都是干净的,皇帝怎么会染上梅毒呢?」
「还不都是孟和那些混帐害得!」冯保心里暗自庆幸,其实以前在干清宫当管事牌子的时候,他也没少带皇帝出去鬼混。要不是因为自己成了太子的『大伴』,没时间再去伺候皇帝了,这天大的罪名,就得落到自己头上。想到这,他幸灾乐祸道:「孟和那个瘪三,不仅带皇帝去粉子胡同,还带他去了帘子胡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