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婢经常过问……」陈宏赶紧回道:「自八月以后,确实再没收到高师傅的信。」
「唉,我这个做徒儿的不孝啊。」隆庆深感自责道:「朝廷是非一多,就忘了给师傅问安,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说着吩咐陈宏道:「年关将近,把各地藩王进贡的年货,拨出一部分。朕再写封信,你派人一并给高师傅送去……」顿一顿道:「再看看高师傅的状态如何?」
「是。」陈宏连忙应下。
感觉气氛有些凝重,隆庆强笑道:「对了,内阁诸位都说了,还没说说沈师傅呢……」
「沈阁老啊,」陈宏幽幽道:「就是种受气的小媳妇……」
一句话又把隆庆的情绪打击下去,叹气道:「唉,沈师傅真太委屈了,朕又无能,连他一点小小心愿都玩不成,实在是往他伤口上撒盐。」
「唉……」陈洪也陪着隆庆叹气起来。他知道皇帝说的是胡宗宪谥号一事。
当初隆庆把这事儿看得太简单了,还敕令礼部一天就要给出结果。但实际情况是,这个谥号定的,要比女人生孩子还难产……上谕下达的当天,礼部尚书赵贞吉,就上书说:『谥号给定,关系对已故官员一生之评价,要对史书和公道负责,必须慎之又慎。应先征询百官的意见,由翰林院初议,再交内阁议定,最后由皇帝颁布。」
对此隆庆十分无奈,因为赵贞吉虽然说的不错,但谥号发展到本朝,基本上已经滥了,非凡没有恶谥不说,且成了装点高官灵位的必备品……基本上三品以上,没有犯大错误的官员都能得谥。加之隆庆新朝,为前朝建言得罪诸臣平反,所以出现了谥号大批发的现象,所以隆庆就从没把给谥这档子事儿,看得多么了不起。
皇帝想得太简单了,或许给别人定个谥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对胡宗宪这种身具大是大非的争议人物来说,谥号如何,不仅关系到他本人的盖棺定论,还会影响到许许多多活人的命运,甚至有可能会左右朝局。
因为谥号产生的全过程『请谥、议谥、定谥、赐谥』,至少名义上,是要经过群众讨论、政斧裁定,最后由皇帝颁布的,可以看做对这个人的历史评价,要比任何圣旨、廷寄上的说法,都更具有公信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