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詹仰庇根本不接,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冷冷道:「我嫌这钱脏!」
那主事这才明白,对方是来闹事儿的,脸上有些愠怒:「就是这样的阿堵物,不要拉倒。」
「我是朝廷命官,只拿朝廷的钱,」詹仰庇一拍桌子,和那主事顶牛道:「不要歼商给的!」
他身后立刻炸了锅,无数颗头拥了过来,无数双探寻的目光,盯在那主事身上道:「这些银子从哪儿来的?!」
「什么歼商给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主事大声嚷嚷道:「这些银子都是现从库里运出来的,跟商人有什么关系!」
「你就瞎编吧!」显然詹仰庇不是一个人,边上又一个官员大声道:「仓库的存银都被兵部搬走了,莫非你们会变出银子来?!」
「户部又不是仅一个广盈库,从别的仓库运来的不行吗?」那主事也不明所以,只能兀自道:「没银子要闹,有银子也要闹,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这事儿必须说清楚!」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众人激动的吼叫声中:「不能让铜臭污染了士林!」「对,让张居正和徐养正出来对峙,说明白了我们就领,说不明白就谁也不领!」
「部堂大人正在内阁开会,现在没法见你们。」那主事见招架不住,赶紧请自己的郎中来压阵,那郎中早在里面憋了一肚子火,出来放了这一炮,登时捅了马蜂窝。
「不说清楚我们就不领!」众官员一起嚷嚷道,不光这道门,外面两道门也听到了动静,全都停止领取。
「我有个内弟在曰升隆,昨晚喝酒时,他跟我抱怨,曰升隆都快过不下去了,还要接济户部,真不知他们老板是怎么想的。」这时,一个国子监的博士突然大声道:「我叱责他胡说,他却拍着胸脯告诉我,就在前天,他押运了一大批现银给户部的人,还神神秘秘的转了好几次手!生怕让人知道似的!」
这种未经证明的消息,却点燃了三道门里众官员的情绪,他们纷纷拒绝领取银两,已经领了的,也坚持要退还,户部当然不干,一时间怒骂声、吵嚷声、叫喊声、充斥着广盈库前,场面一片乱糟糟的。
倒让另一面领取的巡警、皂吏们看了笑话,怪言怪语道:「什么钱不能花,又不是卖屁眼换的,真要不想拿,就给咱们呀,保准不嫌脏。」一阵阵怪笑声,引得官员们脸上挂不住,出声叱责道:「尔等粗人,懂什么节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知道吗?!」
又引得一片怪笑声……反正衙门多了谁也不认是谁,不趁这时候取笑下官老爷,恐怕再也没有这好机会了。
嘲笑声让官员们恼羞成怒,也不知谁第一个,把手中的钱粮袋变成流星锤,扔到个户部官员脸上,其他人便有样学样,一边喝骂着,一边把钱粮袋扔出去,砸得户部的人抱头鼠窜……也不想想,下个月全家老小吃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