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跟先生顶撞都是不对的。」沉默却道:「要是他们再大几岁,还这个样,那我真要打断他们的腿了。」说着笑笑道:「不过才是两个七岁不到的孩子,我又管教得太松,不知道什么叫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还请先生海涵。」语毕,竟给魏先生深鞠一躬道:「我给您赔罪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魏先生手忙脚乱道:「孩子太小,不懂事也正常,咱们曰后慢慢教他们就是。」他让沉默感动的一塌糊涂,竟也主动认错道:「早先跟你和夫人说的话里,其实也有气话的成分。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当塾师的,一根戒尺镇课堂,哪会跟学生讲道理,遇到敢乱说的,自然少不了一训二打……两位公子却硬气的很,越打越拧,越拧关系越僵,我越发看他们不顺眼,有事没事都想训他们两句,他们更不服,变着法子跟我对付……」说着脸红道:「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啊,竟然跟俩小孩子一般见识,怪不得我这么多年没长进呢。」
「唉,先生此言差矣,」沉默笑道:「学业一道,除了积累之外,还看机缘,您的积累够了,也许下一科就是您的机缘呢。」
「那,」魏先生眼前一亮道:「多谢大人吉言了!」他知道这种贵人的言语,虽不会让你确定什么,但其中一定是有些暗示的。
在沉默刻意的拉拢下,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最终魏先生醉倒在酒桌上,还喃喃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沉默让人将他扶回房间去,自己则起身返回后院。
此事已是星斗满天,夜虫啾啾,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天,还真是挺累人。
沉默大口呼吸,吐出胸中的浊气,真想直接去书房睡觉,却看到主屋的灯还亮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推开房门,呵呵笑道:「还没睡呢?」
若菡正坐在灯前发呆,闻言看看沉默道:「你回来了?」
「是啊。」沉默走到脸盆架前,拿毛巾浸湿了,擦脸道:「可把我累坏了,这当爹真是比当官还累。」
「这才刚开始呢。」若菡起身走到沉默身边,给他解外袍道:「我想过了,不再把精力放在生意上了。」
「哦……」沉默轻声道:「你不是最在乎自己的事业吗?」
「是啊,我回来后一直在想,一直以来,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了。」若菡将沉默的袍子叠好,又打了盆水,轻声道:「却忽略了孩子,光觉着有柔娘带着就够了,我不用太艹心,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说着笑笑道:「孩子还得自己教啊。」
「说的是。」沉默坐在椅子上,一边脱鞋一边道:「不过你真舍得这些年的心血?」
若菡缓缓蹲下,按住他的手,为他脱下袜子,竟要帮他洗脚。沉默受宠若惊,道:「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若菡摇摇头,双手放在沉默脚上道:「我想明白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相夫教子更重要的了,要是丈夫变了心,孩子学坏了,就算是也再成功,又有什么意义?」
「言重了……」沉默尴尬的笑道:「其实,还是可以兼顾的?」
「那也得过些年。」若菡嫣然一笑道:「等孩子懂事了,你也能让我放心了,我再重出江湖也不迟。」
「老婆……」沉默把若菡拉到怀里,笑开了花道:「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若菡嗔怪的看他一眼,拧他一把道。
「唉,我这不觉着对你不公平嘛。」沉默轻声道:「不能有什么事儿,都让女人牺牲啊。」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若菡笑道:「还真的感谢这件事儿,不然我还真搞不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其实作为沉默来说,他既然已经明确了一生的奋斗目标,就很清楚将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什么,所以他就必须提前让孩子具备,能在最恶劣环境中生存下去的本领,所以他的教育必然就不同。
至于那些说沉默藐视当时人、可笑可耻之类的,未免有些上纲上线了,试问他自己都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一步走来,对老师、对皇帝那样的……谦卑,还有什么资格说藐视人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