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了……」嘉靖意味深长的看徐阶一眼道:「你想说,不能只用严党的人查这件事,对不对?」
「圣明无过于皇上,」徐阶一脸坦然道:「微臣以为这样才能显示公正。」
「好吧,既然你这样想……」嘉靖道:「有什么人选推荐上来?」
「有左佥都御史沉默,才干非凡,且与严家素无瓜葛,足以服众,」徐阶朗声道:「臣举荐其为查案专员之一!」
「沉默……」嘉靖寻思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可以。」
与此同时,裕王府中,裕王朱载垕和他的五位师傅,在内书房中用寒食宴。按习俗,寒食这天是不动灶的,传说是为了纪念小心眼的介之推,所以在这天禁止生火,只能吃备好的熟食、冷食。不过对富贵人家来说,这一天的寒食,不会委屈到嘴巴,反而是一次别有风味的体会。
只见那张餐桌上,摆着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浆、青精饭、点心有十三样,称为寒食十三绝,饮料有春酒、新茶、清泉甘水等数十种之多……哪会委屈到贵人们的肚子?
不过这几位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寒食上,而是在全神贯注的交谈着什么。
他们关系显然已经到了随意的程度,几把椅子围成一个圆圈,在一张小圆桌边就坐。
裕王在上首的中间,高拱、陈以勤在他的右边,沉默、殷士瞻在他的左边,张居正甘陪末座,几个人一边轻啜着春酒新茶,一边听高拱咬牙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果皇上非要废长立幼,我高肃卿就一头撞死在西苑门前,让皇上看看人心何在!」说这话时,他两眼圆瞪,胡子都翘起来了,谁都不怀疑他真会这样做。
「师傅,千万不能做这种事,」裕王的声音十分细弱,轻声道:「哪怕我当不了储君,您也得好好的过下去,大明朝就这点正气了,可不能轻言断送。」
「唉……」高拱郁闷的叹口气道。
「皇上圣明,主意拿的正」张居正接言道:「不会轻易被那些人煽动的。」
「那可难讲……」陈以勤沉声道:「有件事儿,你们听说过吗?」
「什么事儿?」众人的目光全汇集过来,高拱道:「我说老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听说,皇上今年几次跟左右说起,」陈以勤道:「想把皇位传给儿子,自己当个太上皇,好专心修道……」
众人听了无不惊愕,裕王更是面如土色,结舌道:「真、真的?」
「空穴才能来风,」陈以勤道:「无风不会起浪。」
屋里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们都很清楚,如果嘉靖真的萌生退意,这时候撂挑子的话,那么唯一有儿子的景王,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大家还瞎忙活什么?还是早点辞官回家避祸来的正经。
但有一个人笑了起来,高拱不悦道:「张太岳,你笑什么?」
(未完待续)